单春秋将昏迷不醒的杀阡陌迅速抱至自己的榻上,取来凛泉之水小心翼翼为他清洗面上的剑痕,这般似曾相识的感觉,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血肉翻裂,心伤难医。单春秋取来创伤药,涂抹在他的脸上,挽起他的身子,想为他疗伤,却又不敢。那一身炽热,被怀中的冰寒激得粉碎。只将那吻,连连落于眉间,心痛不已。
直至入夜时分,杀阡陌终于苏醒过来。染了血的衣衫,早已被换下,身上仍旧是一抹紫色,是那人最喜欢的颜色。
杀阡陌恍惚着直起上身,双目仍旧死死盯着单春秋——那完全陌生的身影,坐在灯下,手中把玩着七杀的宫羽。
杀阡陌对那宫羽并没有太过强烈的感觉。神器不在手上,要这宫羽又有何用?只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身份摆设罢了。
他只是回想起那日千刃崖上,自己在酒醉之后,对他说的一些话语……果然,你是从那时候,便全都听进心里去了么?那些解除封印的法子。
怪只怪我当初太过信任于你,如今连丝毫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看到杀阡陌已然醒来,单春秋缓步走近,立于榻前。却见那人的面上又有了惊人的变化——如同当初的自己,杀阡陌眉心一点光亮闪耀,那极深的伤口,此刻全都在努力复合着……
看着他的脸,许久,单春秋终长叹了一口气:“我恨了那人这么多年,竟然只有这件事,是真心感激她……阡陌,你可知道,你的脸永远都不会被毁去,只会越来越美,这是神谕!”
杀阡陌无可置信,惊异之下扭头瞅向不远处桌案上的镜子——面上伤口已变得十分浅淡,大约再过不多时就能无药而自愈!原来,白子画那日用横霜剑割伤了他的面目,竟然也是因为如此,才得以无声无息迅速恢复。
想伤,伤不了,想死,还不是时候……呵呵,小不点,你当真是心疼姐姐。但你可知,如今,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么?
“我爱你,并不只因为你这张脸,而是因为,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以至于即便失了记忆,对你的爱却仍无法割舍。你可以用毁了它的方式来惩罚我,但何尝又不是在惩罚你自己?”指尖轻轻地触在他的面上,无限爱怜。
“宫羽,我会替你收着。我知道,你想要恢复花千骨的魂魄。但你也应该知道,没有神器和宫羽,花千骨永远都只会是现在这般痴傻模样。”指尖顺着他的脸庞顺势滑至那尖尖的下巴,轻轻抬起,对视他的一双绯目。并不加任何劝慰之言,他知道,现在,他对自己已是失望厌恶至极,再怎样说,也不会听进去。“神器,我会替你去抢,魂魄,我也会替你拿回。你要的,我都会给你。连同我这条命,待你有朝一日有能力拿走的时候,尽可以一并都拿去……但是现在,你当我威胁你也好,强迫你也罢……我要你好好地活着,不要再做那些伤害自己的事了。”
竟是要拿自己唯一还在乎的人来要挟么?不错,如今,换回她的灵魂是支撑自己走下去的最后一线希望。杀阡陌宁愿相信原来那个一心护卫自己的单春秋已经死了,眼前之人,只不过是一个长得和他一般面目、而实是自己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抬头望着他,纤纤玉指攀上他的额角,抚过那绯绿之间的一点眉心,滑过那紧闭的双唇,最终停在他的胸口……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再伤害自己。不过……”不怒,不悲,依旧如桃花般含媚而笑,“春秋,总有一天,我定要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二十七、单护法禁锢前主,血魔君屠戮云山
七夕狂醉之后,七杀殿内的大小头目,多数都被单春秋打发出去继续寻找神器和至阴之物,殿内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并不重要的小妖小魔。
一连数日,单春秋将杀阡陌禁锢在七杀殿内,而事实上,杀阡陌自从血染七杀之后,也极少离开单春秋的寝殿。他并不需要出去,他“忠心”的单护法会一如既往替他打理好一切事物。他也不必再做无谓的挣扎,因为就连绯夜,都被那人收了去。虽然极少佩戴,但是一朝离身,却总也不能习惯。
每日清晨,单春秋都会轻轻将他吻醒,然后早出晚归,离了寝殿,直到入夜后才会回来,之后再借着夜幕下阴气之盛,与他一起运功疗伤,随后便失力至极,拥着他沉沉睡去,并无其他。杀阡陌也没有任何反抗,“享受”着那人带给自己的“独宠”。他甚至连炼室都不用去就可以安心修炼,单春秋不在,没有任何人敢在这寝殿周围徘徊。
自那日起,人人都知道,魔君性情大变,阴毒狠辣之气也似被完全释放!七杀殿内的侍卫,死的死、伤的伤,被单护法全部换了一拨,但之前的血腥早已传遍整个七杀,那妖冶之人,就如同暗夜莲花,即便是远观,也不能保证安全。偶尔有一两个不知死活的人,无意间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便会毫无缘由地死于非命,尸骨无存。
一过数日,杀阡陌的内伤已经完全恢复,功力也比之前有了一些提升。然而,他却仍然没有回去自己的寝殿。单护法的寝殿,即是魔君的寝殿。如今,睡在哪里,还不都是一样?
而他每日只是往返于寝殿和涤尘殿之间,并不愿再去其他。
从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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