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这一次勘查之行必须交给莫清绝;承天央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要跟随监督吧!
司苍卿抬眸看向承天央,轻声道:“待灭了鸿承,我就杀了他。”
鸿承一灭,那人的阴谋该也是到了最后的阶段,很多疑问就能揭晓了。那么,他不会有任何的犹疑,当即诛杀!
承天央复杂地凝视着司苍卿。
司苍卿没有看他,只是复又低头看起地形图,道:“你不能跟他一同进险林,他的武功在你之上。而他的目的……”
“在我的身上。”
“我会和他一同前去险林。”
承天央当即正色道:“陛下,你这无疑是自己往陷阱里跳!”
司苍卿沉默。
他,其实很早之前就是按照那人布下的局,一步一步地走着,如今不可能再撤离!
“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承天央蓦然起身便朝大帐外跑去。
人间当有路难行(四)
甫一出大帐,没走几步,承天央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瞬间包裹着周身,遂抬头看向对方,原是司苍卿早一步阻拦着他。
“央,”司苍卿轻搂着他,声音淡淡,“你情绪不对。”
这般容易失控,不该是承天央。
微怔了下,承天央眼神忽明忽暗,只静静地回视着那双清冷的眸,那里是不变的淡漠和平静。
远处,身着黑甲的青年正疾步朝这边走来,又忽地停住脚,伫足远观。
大帐外,一白一红的身影似是缠-绵在一起。冷峻的皇帝怀里偎靠着那个绝美的男子,远远地只见他应是同对方笑闹着什么,司苍卿只是低眉凝视着他,一如既往地沉默冷寂,只是周身的气势却不甚明显地柔和下来。
金乌西移,渐逼山下。春日的晚霞,淡淡地渲染着天际,浅浅地荡漾在人间。绯色镀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平添了几分融融的缱绻。
莫清绝原本微有急切的神情一点点地敛起,一时怔然地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那二人。
唇,一点点勾起,承天央倏地粲笑,眸光纷转着浅动的光彩,他勾着司苍卿的脖子,身体暧昧地贴合在对方的胸前,嗓声柔和夹着丝丝媚人的慵懒,“真是,我这是操哪门子心哪!”
专注地凝瞅着司苍卿冷峻的面容,承天央的眼神一点点迷蒙起来,心间浮起浅浅的触动。这人说的极对,这些日子来,他内心里确实有些浮躁,明明早已死寂的内心,在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消磨,早是空茫而无动于衷,唯有一个信念支撑着这荒寂的人生,便是复仇。
可是,恨哪,怨哪,且莫说爱,早随着心境的麻木而消失殆尽。却为何,在这些日子里,随着大军一日日地逼近鸿都,那心底的躁动一日日地明显。说不清是畅快淋漓,还是悲愤交错。明明……不该啊,这么些年的摸爬滚打,早就失去了所有的喜怒哀乐。
眸柔和,他噙着笑,整个人依偎在司苍卿怀里,手指习惯性地逗弄着这人左眼下的泪痣,低声道:“陛下,我这几日情绪很不对吗?”
司苍卿垂眸,仔细地看着他,轻颔首。这样的承天央,他虽是不喜,但……这般变化的好坏,或许,暂时却也说不定。
若有似无地轻叹了声,承天央轻轻地靠在这人的臂弯。周身,缱绻着令人心悸的温暖和清香。
其实……
情绪的这番变化,也是因为在这人身边吧!曾经的一点屈辱一点隐忍,明明已是过去,何时却会因为在这人身边而从内心无望的深处被放了出来,一下子让人倍觉无比的委屈,难以忍受地远远超出最初时能够感知到的那般。或许,这样的情绪才是最真实的,但也是极为煎熬的难受。
思及此,承天央似嗔似怒地瞪向司苍卿,都怪他……
想起这些日子的失态,或许是因为被重新翻出的记忆吧,也或许是因为所有的屈辱如今就要一一奉还,更或许是因为……大军踏平鸿承之日,也是交易结束之时。
手指划过对方的脸庞,习惯性地暧昧挑-逗着这人。只是,指腹间,那一抹无法忽视的温暖,倏地撞进了心间。那些躁动的情绪再一次被激起,恰似委屈的,无以复加。
承天央嘴上却哼了声,“陛下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真是……”
“木头!”
似嗔还怒的语调,被晚风拉远,悠悠长长。
缭绕耳际。
司苍卿轻抚着承天央的腰身,依旧没有言语,只是转开眸,看向那边站立许久的莫清绝,眼神不见任何情绪,是漠视一切的冷然。
眼角余光也跟着瞥了过去,承天央轻轻扬起眉,靠在司苍卿的怀里不再多说。他确实无须着急,以至于自乱阵脚。且不说莫清绝是不是他们所猜想的那个人还未定,就算真是那个人,又能如何?
他的对手,是司苍卿,是那个十六岁把持朝政、十七岁铲除权臣、十八岁登基为皇、二十岁灭掉广宇的一代帝皇。
承天央轻笑,“陛下,莫将军似乎是来找您的呢!”
司苍卿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个青年终于动了动身形,朝这边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
“末将斗胆再次请求皇上下旨……”
“莫将军,”还是承天央开的口,他温声浅笑,“关于勘查尧山险林一事,陛下心中已有较量。你莫要着急,且待今夜好生休息,明天陛下会再召集几位将军谈论此事。”
“是吧?”
司苍卿漫不经心地点头附和。
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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