侣喜欢聊天,爱玩爱闹的,隔着墙都能听到,常文恩从医院回来就过去,被吵醒一次,摸出来手机看,夜里十一点半。
他心想,何跃在干什么呢?
这么久没有联系过自己,他会不会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虽然这个猜测很荒谬,他也知道何跃不是那样薄情寡义的人,可常文恩忍不住去猜,他侧着身体,躺在床上,想象着何跃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一点不真实,像是从前的日子和以后的日子完全被割裂开一样,他本来是一直在劝自己,冷静,不要多想,他不会的,就算会了,也可以理解,他走了,难道还不让别人进来吗?
那你走吧。
常文恩又想到了这四个字,他心想,不是我要走的啊,我回到我从小长到大的家里,猫死掉了,我不知道,阿姨原来已经对我和何跃的关系介意到“死了都不放心”的地步,我也不知道。我以为自己少说话,好好地学习赚钱不给何跃添麻烦就够了,可我还是什么也抓不住,何跃那么累,只因为我是个男孩子,我做什么都是不对的。
他心里的难过翻江倒海地涌出来,在夜里哭的肩膀都抖了,他真的很累,也很迷茫,更多的是无能为力,所有人都在说,不过就是失恋,失恋就失恋,你自己大好的人生继续过啊,可是什么才算是大好的人生,他想要的也就是和何跃在一起好好的,他从没想过有别人,要怎么才能好好的继续过呢?
他摸出手机,想给何跃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停机了,这里没i,他没办法交话费,何跃又很明显不会给他打过来,常文恩只好坐起来缓了一会,穿好衣服走了三条街,找到一个可以交话费的小超市,用掉了自己身上最后三十块现金。
何跃接到他的电话时,刚刚回到自己卧室,他这段时间要忙疯了,昨天才回的家,回了家以后,就把自己想了很久的话和余春蜓与何华寅说了。
他没有寒暄什么,开门见山地说:“爸妈,想和你们谈谈我和常文恩的事。”
何华寅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比余春蜓更加含糊,他毕竟在文艺界,听过见过不少这样的事情,并非从心底里觉得他们俩是完全不对的,可余春蜓的担心他也理解,毕竟是在这个环境,同性在一起,总是很难的。
余春蜓愣了一下,她说:“怎么了?”
何跃说想带常文恩回来过年,余春蜓的神态又放松下来,说当然可以啊,回来就回来,有什么不行?
“以后每一年,我都会带常文恩一起回来,我们俩也不会找女朋友,可能等他年纪到了,会和他去国外领证。”何跃觉得话说的够清楚,他微微垂着眼睛,轻声说:“我希望您和我爸能接受他,以我男朋友的身份接受。”
如果不是常文恩,换一个人,余春蜓可能就不会沉默了,可那是常文恩,她从小带到大的孩子,还是个小朋友的时候,他就抱着自己阿姨长阿姨短的,喜欢吃的零食,总惦记着给自己吃一口。
她还记得常文恩那天走之前把给自己买的东西送到了医院,然后微微垂着头离开的样子,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您还记得我前段时间给您转了一笔钱吗?”何跃说:“钱是我之前攒的,出国之前都给恩恩了,您应该知道这个事儿,他那天确实是和我吵架了,因为我说错话了,我说你别来医院了,我妈看了你心烦。”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余春蜓看着何跃,“恩恩听了多伤心啊,我什么时候说看见他就心烦了?我烦的是他吗?何跃,你怎么学会出口伤人了,就算你和恩恩只是好朋友的关系,你也不能这么说,更何况恩恩现在性格那么敏感,你们俩又是那个关系……”
她又想到常文恩走之前的样子,难受的心口发堵,不知道说什么好。
“怪我——”何跃说:“他说要走,我说那你走吧,我也后悔了。”
“……”余春蜓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又想抽烟了,“你这么做真的挺让人伤心的。”
何跃说:“我知道,可是第二天,他就把钱转给我了,他没用,还多了一点,是他自己打工攒的钱,说钱也帮不上什么忙,给阿姨买两件新衣服让她高兴高兴吧,让她别压力那么大,总会过去的。后来入冬的时候我去他们学校找过他一次,他穿的也不好,又瘦,手上不知道干什么弄的全是小口子,我当时真的心里特别难受,不知道挺好一个小孩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知道怪我,我不该一直拖,我早就该和您说清楚,如果您生气,您尽可以骂我,我这个人没有大出息,只是看不得自己喜欢的人过得不好,您也说过,我比他大,我带着他一直走到今天,他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和我在一起了,我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一场架就给人吵没了,但是您和我爸不同意,我又不敢给他承诺什么。”
余春蜓听他说了一半,就难受的心里翻江倒海,她心疼了常文恩,有一点自责,常文恩什么时候都想着她,自己在外面孤零零了过了两年,赚那么一点点钱,还要给自己买衣服,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心软了一下,无论如何也硬不起来了,何华寅让她说说自己的想法,她与何跃对视了一会儿,却没说话。
“恩恩给您发了两次短信是吗?”何跃说:“他说是过年的时候发的,您没回。”
余春蜓那时候不回,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可她听何跃说出“常文恩抱着手机等到一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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