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酒杯,拉着京良说道:“唉,争这个干嘛?当年太祖爷爷怎么北伐的,咱们比葫芦画瓢就好了。来,咱们俩接着喝……”
“哪有那么简单!”汪克斌夺过他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说道:“当年太祖爷爷‘广积粮,缓称王’。蒙元自己先烂了摊子,北伐时已是瓜熟蒂落,数十万大军如摧枯拉朽扫平北伐,与如今的局势大不相同。别的不说,咱们楚军只有十万人马,就算全军尽出发起北伐,一路上难免恶战连连,总要折损士卒,一路上打下来的城池关隘。也总要留兵驻守吧,等攻到北京城下还能剩下多少人马?还能打败鞑子吗?”
“不错,所以还得先打湖北,以南方各省为根基。慢慢积蓄实力,扩充兵马,然后再发起北伐。”朱华珪接着说道:“为了确保南方各省的安全。必须扫平长江上的鞑子水师,好在汪军门早有安排。咱们楚军的水师也建起来了,只要水师得胜。武昌府、九江府和安庆府都早晚可下……”
经过热烈的讨论,众将的意见渐渐趋于一致,应该先打湖北的尚可喜,经过几年的发展,楚军实现大幅度扩军之后再考虑渡江北伐。楚军擅长在南方作战,北方平原地区却是满清骑兵的天下,满清又是充满活力的开国王朝,和朱元璋时期的蒙元完全不同,幻想速战速决打败他们是不现实的……王奕却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满清既然是充满活力的开国王朝,就有很强的恢复能力,如果不趁着眼前的大好形势发起北伐,等到过几年后楚军虽然发展起来了,清军也恢复了元气,北伐拖到那个时候未必能一举成功。
“一下子打到徐州可能太急了,但起码要打到庐州,我军携宁镇大胜之威,必须乘胜渡江北上,尽力把鞑子往北赶,若是打了胜仗后偏偏缩在江南,和南宋又有什么区别?”王奕酒意上头,眼睛里血丝密布,重重一拍桌子:“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当年岳爷爷有意直捣黄龙,南宋昏君赵构也是前怕狼,后怕虎,连下十二道金牌催其回兵,断送了一举收复北方的大好机会,我军可不能再重蹈覆辙,贻误眼下的大好机会!”
这个话,也有几分道理,众将一时沉默不语……打仗讲究一个趁你病要你命,楚军好容易打赢了宁镇会战,清军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如果不趁机发起北伐,尽力扩大胜利果实,的确有贻误战机的嫌疑。
“说到底啊,还是那些友军太差劲,一个个都指望不上。”汪克斌借着酒意,把藏在心里的不满都说了出来:“金声桓的兵马大都是李闯旧部,偏偏连个九江府都打不下来,这次对上孔有德又是一触即溃,皇上派来的几支兵马也打不得硬仗,江西兵和广东兵就更加不堪,到处都要咱们楚军顶在前面,什么时候才能打败满清?”
“也不能这么说,金声桓起码拖住了屯布儿,焦琏也还是能打的,还有漳国公朱成功的水师,江西巡抚傅鼎铨,都为宁镇会战出了不少力气。”朱华珪为众将一一把酒满上,说道:“求人不如求己,光指着别人帮忙肯定不行,关键时刻还得靠咱们自己,等到咱们楚军扩充到二十万,三十万人,就可以一口气打到北京去。”
“是啊,听说要改军制了,京良,你们参谋部听到什么风声没有?”汪克斌问。
“听到一点风声,但不能多说,我只说一句吧,以后营官可能满街走,是个游击、千总的就能当营官。”京良虽然喝多了,基本的保密意识还在。
“什么意思啊?难道要设几十个,上百个营?”众将还没有明白过来,史无伤却反应最快。
“不错,现在大营底下有小营,小营底下还有翼,翼底下有哨又有队,王奕这样的队官其实和一个营官也差不了多少,搞得咱们自己人都头晕脑胀,所以上面正在商讨,要把楚军改成一种新的军制,营官以后只管几百人,再算不得大帅了……”京良捡着能说的,透露了一些内幕消息。
“那营官上面呢?还设总兵和副将吗?”
“还有参将呢,可以加好几级的。”
“肯定不叫总兵、副将什么的,营上可以设军,理所当然嘛……”
众将议论纷纷,完全想不出将来的楚军是什么样子。
汪克凡收复南京后,立刻着手准备对楚军的军制进行改革。
军制的改革,首先体现在编制上。楚军现在的编制脱胎于早先的恭义营,很多设置都是暂时性的,虽然一时省事,却无法适应楚军的高速发展,尤其是无法适应热武器战争的需要。
满清已经转入战略防守,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几年内,明清两军交战的战场将大幅北移,进入平坦的黄淮平原,新的战争条件对楚军提出了新的要求,必须及早做出改变,而不是固步自封……江南不产战马,无法组建大规模的骑兵部队,和清军拼骑兵是拼不过的,在汪克凡的计划中,就是要用廉价的步兵和清军骑兵对抗。火枪兵和长枪兵都是便于训练的量产化兵种,成本低,成军快,一个火枪兵只要训练几天就能上战场,一个弓箭手却要用几年时间培养,一支燧发枪的成本只相当于一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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