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三年前,纪府账簿上十万大洋的支出,到底花去了什么地方,一查也能水落石出,如果桐音不是华伶,他私生子的身份,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到那时,桐音就会被捆绑起来,关押在纪家宗祠的天井里,按照家规,处以鞭笞至死的私刑。
纪孝森就算是当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桐音被折磨,血肉横飞的画面,在严酷的家规面前,他说的话毫无分量。
“这几年你为了纪家的生意,一直在外面奔波忙碌,我们几个老人,连大年三十都见不到你的面,今天你就别去禁园了,陪我们逛一逛园子吧,聊聊天吧。”
二叔公咚咚叩了叩茶几边缘,烟灰和火星落在青砖地板上,漫不经心地站了起来。一旁的两个丫环立刻上前扶住他。
“是,二叔公。”纪孝森颔首应道。
不管心里有多么厌烦,他稳重恭顺的表情还是没有一点改变。
“英文呢,有二十六个字母,来源自拉丁语,我今天先教你前面五个字母,等你把全部的字母记熟了,再教你简单的英语对话。”
吃完早餐后,纪孝和就叫林婶在圆桌上铺上宣纸、笔墨砚台,教桐音英语。
拿小楷毛笔书写英文字母,是怪异了一点,不过桐音很好奇,这奇怪的三角符号,中间再画上一横,就是外国人的文字了么?与其说字,更像窗棱上的雕花似的,桐音还是喜欢汉字多一些。
他第一个学会写的汉字,就是桐音,之后是纪孝森和纪孝和的名字,虽然不想和哥哥们发生过于亲密的关系,在书写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心底还是涌出浓浓的暖意。
不敢奢望自己能和哥哥们平等地站在一起,桐音常感到深深的寂寞和空虚,他多么渴望哥哥们能真正地爱着自己,可实际上,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恨……
为什么他要意识到这一点呢?像以往那样,拼命说服自己不要去深想原因,不是更好吗?桐音痛苦不已……
“怎么了?小音?”
纪孝和愕然地停笔,坐在圆桌旁的桐音,两颊滚落下露珠般晶莹的泪水,薄红的嘴唇紧抿着,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真是太容易哭了,好像小孩子一样呢。”纪孝和苦笑了一下,放下笔,走到桐音身边,将他搂进怀里,一边揉搓着他的头发,一边哄着,“又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好啦,不学洋文了,我抱你进去休息吧。”
纪孝和弯下腰,温柔地抱起桐音,就像抱着什么贵重的宝物一般,步履稳健地走向卧室,“你再哭鼻子的话,会变成小兔子哦。”
“对不起……”桐音垂下眼帘,睫毛上也沾着泪珠,让人觉得既可爱,又可怜。
“傻瓜,我没有责怪你啊。”纪孝和叹了口气,小心地把桐音放在床榻上,拉起里侧的锦被,为他盖好。
“二哥……”
“什么?”
“大娘她……真的是病死的吗?”桐音细弱地问,泛红的眼睛望着纪孝和。
“是啊,母亲她有哮喘的毛病,很难治好的,你怎么突然想起她了?”纪孝和拨开他额前的头发,,轻柔地问。
“没……”桐音敛下视线,不知该怎样回答。
大娘想毒害他的心,其实他一直有察觉到,还觉得只要大娘高兴,就这样死了也没关系,反正他从未得到过爱,被父母遗弃、被大娘怨恨,一直是被抛弃的对象,可是他只有第一天有中毒的迹象,一个月后病逝的,却是大娘。
桐音从林婶那里知道,那些天,在厨房里把早餐拿给她的,是纪孝森。
“二哥,你恨我吗?”桐音又抬起头,喃喃地问道。
“我怎么会恨你呢?你是我的弟弟呀。小音,别想太多啦,乖乖睡觉吧。”纪孝和深茶色的眼眸流动着深切的关怀与柔情,是那么迷人,桐音多么希望,这是纪孝和真正的感情啊。
“睡吧,昨天是我太勉强你了。”纪孝和弯低上半身,柔柔地亲吻桐音的唇瓣,“你只是累了,好好睡一觉吧,你一直很乖的啊。”
在纪孝和细心地抚慰下,桐音闭上了眼睛,不过他并没有睡着,心里乱得很。大约一刻钟后,纪孝和站起身,轻轻地走出去了,桐音也睁开眼睛,慢慢撑坐起来。
不知道二哥去哪里了,桐音暗想着。从八步床正对的花窗望出去,可以看到白雪皑皑的庭院,在一座八角凉亭旁边,一株山茶花正静静绽放着。
在几乎所有的花都枯萎的冬季里,山茶花的大红色令人感觉格外温暖而生意盎然,桐音记得纪孝和说过,山茶花在洋人那里的含义是——理想的爱。
可是他今生却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爱情,不,他连什么是爱也不知道,他的周围没有爱,而一味向哥哥们摇尾乞怜的自己,也根本得不到爱。
桐音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他是那么渴望哥哥们的爱,又不断被良知谴责着,唾弃自己,桐音觉得禁园就像一个逼仄的笼子,迫得他喘不过气,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华丽的鸟笼里,还能苟延残喘多久?
庭院望着庭院,沉静地思忖着。
夜幕降临,在禁园的大门口,纪孝和指责着纪孝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桐音发烧了,大夫刚刚来过,给他吃了药,才睡着。”
“二叔公硬要我吃了饭,才能回来,我有什么办法?”纪孝森也一脸不满,瞪着弟弟,“桐音怎么样?严重吗?”
“是风寒,大夫说是上次伤寒的后遗症,休息几天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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