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阿娣可不是个好惹的,她先笑眯眯地问了一句:“大正啊,你喝什么?”等余大正报了名字之后,她就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等服务员走了之后,她立刻就板起脸,“张阿妹!别说话阴阳怪气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不等张翠芬说话,“你要是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的,赶紧的现在站起来走人,咱们老余家今天是商量事情的,不是来吵架的!”张翠芬是后来起的大名,在村子里以前都叫她张阿妹。
张翠芬家在镇上有点关系,和余大正结婚之后,就把余大正弄到了镇上的国营厂里工作,她生了孩子之后,就办了病退,成天在家里装柔弱,别人背地里都叫她病西施,当然这不是夸她漂亮,也就是她自己沾沾自喜。
她结婚前自己父母惯着,结了婚之后丈夫惯着,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顿时就要发作,却不想被余大正猛地一扯,差点把她从椅子上扯下去:“你干什么!”
“二嫂您别生气,阿妹她身体不好,您别跟她计较。咱们先说爸妈的事情。”余大正笑呵呵地打圆场,又转头对他老婆小声说道,“你别说话。”
张阿娣呵呵笑了两声,张阿妹这身体就从来没好过。
服务员正好进来送茶,大家止住了话头。桌上摆满了各种茶点,也没人有心思吃。
等服务员走了,余大彭作为大哥才开口说道:“老三说的对,咱们今天聚在这儿,是要说说爸妈的事情。咱们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疗养院咱们可住不起,得赶紧劝了爸妈回家住。”
“大哥说得对。”在这一点上,余大正也赞同。他老娘住疗养院的钱,是余绡出的;可老爹的开销,这里面可有的扯掰。不过不管怎么样,老头老太太这么在疗养院里常住着,肯定不是个事情。
余大伟看了看儿子,余绡低头喝茶,他也就没吭声。
余大彭见状,心里面“咯噔”一声,嘴上却还是说道:“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咱们就去疗养院,让爸妈回家住。”
余大正头点到一半,听见咔嚓一声,看到余绡正在剥小核桃。
余绡手边一堆的核桃肉,剥完核桃又去剥碧根果,看到余大正看他,递过去一把:“小叔,您吃。”
“你吃吧,小叔要吃自己剥。”余大正抽着嘴角笑了笑,总觉得后背莫名有点发寒。
余大彭听到这咔吧咔吧的声音,眼皮子一跳,不过看看余绡低头光顾着吃,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那咱们就说说爸妈在疗养院的开销。这事情是阿绡你起的头,你可不能放下。”
余绡把一碟子核桃肉推给张阿娣,把一碟子碧根果肉推给余大伟,手上拿着一个纸皮核桃,轻轻一捏:“我没放下啊。我这不是把奶奶三个月的开销都给付了吗?爷爷住疗养院的钱,上次您当着爷爷奶奶的面说了,您来出,不是都已经交了吗?”
余大正夫妻两个倒是松了一口气,反正这钱他们家不用掏就好。
可是余大彭一听,顿时就急了:“这不是说的咱们四家一起分么?”
“是四家一起分啊。”余绡看了一眼张阿娣,拿了一沓纸放到桌子上,“这是大伯您这些年从我家借的借条,小姑家有,小叔家也有吧?”
余大正和张翠芬异口同声:“有!”
余家两老要面子,余大彭和他爸妈一个样,每次必然说是借的,还很大方地留下了借条。他从来有借不还,也是相信有上面两老压着,几个弟妹难道敢找他要钱?
“还有这张。”余绡把一张纸摊开,“这是大伯您写的,城里早餐店的店面是合买的,店是属于合伙经营。按照我们家出的钱,上面写好了占三成。这都十几年了,我们家还从来没分到过一分钱。我们家分摊的爷爷的开销就从这些分红和借条里面扣。
我本来是送奶奶过来调理身体,三个月刚好一个疗程。大夫说了条理得不错,到时候就可以回家。不过我看奶奶住得挺高兴的,爷爷也乐意,就想着他们爱住就多住一段时间。费用嘛……”他又指了指欠条,“什么时候扣完了,什么时候再说。以后要是爷爷奶奶高兴,不用住那么久,时不时地过来住个几天也是可以的。”
余大彭听得目瞪口呆。要是换了以前,他早就拍案而起。长辈谈事情,哪里轮得到余绡一个晚辈来说话!但是自从见识了余绡的狠劲之后,他下意识地就有些缩。耍不了横,又拉不下脸来耍无赖,更没脸哭穷,他顿时就有些坐蜡。
“阿绡这事情说的在理。”余大正一听就乐了,“大哥啊,当初开店我出的钱虽然不多,也占了一成,这么多年没拿过钱,给爸妈享两天清福还是够的吧?那咱们今天也别急着接爸妈出来了,一会儿咱们买点东西给他们送去。”
这下连张翠芬都没反对。他们家借给余大彭的钱并不多,但是这钱早就当成打水漂了,根本没想着能要回来;现在能拿来给她这个大伯添堵,她还是很乐意的。
不过她没乐意满三秒钟,余绡接着又拿出一堆借条来:“既然大伯的事情说了,小叔您看看……”
余大正还没来及说什么,张翠芬就脸色一变,抓过来一看,猛地就是一拍桌子:“余大正!你给老娘说清楚!”
这是余绡第一次听到自己这个婶婶自称老娘,显然气得不轻。
其实在以前,余大正家的日子挺舒坦的。国营企业的工作稳定,福利又好,他又靠着老丈人的关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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