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一只翅膀。”他语气慢悠悠的,讽刺味却格外明显。
引弓楞了下,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扭曲的,他一边忍受着被吸了骨髓的疼痛一边怒道:“你算什么东西!太极会来救我的,我很快就会出去的,你不过是被他丢弃的杂种!你算什么东西!”
汤源无所谓的笑了下,锁妖塔是一层虚无的时空,没有白天黑夜就是时间都是禁止的。
引弓不是汤源,他出生在诸侯大户,上天之后又得太极百般照顾,性格跋扈得很,他几乎没有吃过苦,也不像汤源这样有过一些经历蜕变过,他这一生走得太顺,锁妖塔几乎成了他人生的一个污点,他坚信太极就算生气也还是宠爱他的,就算不为他换骨肯定也会立刻想办法把他救出去的。
引弓在一片虚无中大喊大闹,疼痛让他的神经更加敏点,锁妖塔中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颤栗嘶吼。
汤源就默默坐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刻他十分清醒的看着不停嘶吼大喊大闹的少年,他心中盘绕出黑色的藤蔓、冒出带毒的尖刺,他似乎已经预见了一个人无法回首的可悲的未来。
汤源盘腿坐着,手肘撑在大腿上,下巴搁在拳头上,突然笑了笑,开口道:“哦,对,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当年确实是太极砍了一只翅膀给我换骨头,我骨头换好之后躺了好几年,他就一直陪着我照顾我。”
引弓突然沉默的侧头躺着看着汤源,漂亮浑圆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抿着唇不服气的听着,汤源继续道:“我记得他还和我说过,如果现在需要换骨头的是其他人,他是绝对不会砍掉翅膀的,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翅膀是什么样子,他显然很宝贝那对翅膀。”
引弓在沉默下瞳孔有一时间是呆滞的,他听到了那句“绝对不会砍掉翅膀”。
太极不会为其他人砍掉翅膀,他只为汤源砍掉了翅膀,所以汤源不是其他人。
那么他呢?他是其他人么?他是其他人?
引弓抬眼恶狠狠看着汤源,他是个很聪明的少年,也知道汤源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没有理睬汤源,用沉默取代了大喊大叫,他做足了样子,不想在汤源面前示弱。但事实是,他是弱者,他比汤源弱。
他故意让人把太极和勾陈宫的一些事情往东瀛岛传,故意把一些事情说得捕风捉影,他一开始生病是因为自己跑去二十一层天受了瘴气的影响,但后面一直拖拖拉拉卧病却是因为他自己作死的吃一些药性相互排斥的丹药。为了和汤源争宠,他甚至闯入了东瀛岛的禁区。
强者是不会为了证明自己这样做的,只有弱者需要不停的证明自我存在和自我价值。
汤源接下来盘腿闭眼开始吐纳休息,而引弓一边忍受着身体上的蚀骨疼痛,一边心里煎熬着,汤源的话好比一支针戳在他心上疼麻感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开始颤抖开始越来越混乱,他在内心里一遍遍证明自己对太极的价值,却又一遍遍自我推翻,推翻之后再一遍遍的重新做心里建设,这样的过程在沉默寂静的锁妖塔内漫长而久远。
看不到时间时对时间的感官是最为漫长的,一秒钟都好像一个世纪,汤源一直闭目养神,直到很长时间之后,他突然听到一声锐利的尖叫——引弓侧躺着弓起身捂着耳朵,他殷虹的双目死死瞪着汤源,好像身上蚀骨的疼痛都被隔绝了,他坐了起来,扑向汤源。
汤源一动不动坐着,当引弓的身形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扑到他身上定格住时,他都没有睁开眼睛。一把锐利的短刀穿透喉咙,引弓没有来得及再发出一丝半毫的声音,只是表情定格在震惊错愕下,接着就像一个僵硬的死物一般,摔在地上。
当杀一个人内心里没有半点波澜,杀完之后只觉得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终于结束”了的轻松时,说明杀意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潜伏在内心深处了。
汤源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想法,或许是当太极在自己面前提及引弓的时候,或许是自己生活在东瀛岛上而他却和太极住在勾陈宫的时候,更甚至是当太极坐在少阳紫府的云殿上方将目光投向那紫衣的少年时就埋下了杀意的种子。
和神鳌逃脱有牵扯本来就是大罪,但好歹有太极和东华两个上神保着,又有五方之一的观世音阿弥陀佛的护着,天帝当时就算要罚也不会罚得很重;但汤源竟然在天上杀了仙人,这个罪赖都赖不掉。
即便天帝不责罚,天道轮回汤源也要遭报应;在人间界尚且一命抵一命,在和平时期的天族杀了人,要么抵命要么等着受罚。而神仙都是脱离了六道轮回受天道直接管制的仙人,仙人杀仙人的罪孽即便是上清池都洗不掉的。
天帝这次再不听半句,直接下了最后的旨意:“送去堕天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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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源很快就从锁妖塔里被放出来,他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可是锁妖塔的看塔守卫却将他送回了东瀛岛他住的小屋子,抬眼,他看到太极坐在粉白色的弥殇花下。
他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和这人有什么牵扯了,却看到太极平静的走过来,抬手拢了拢他的头发,在他耳边道:“我和天帝说,你有了我的天胎,他准你生下天胎。”
汤源莫名道:“哪里来的天胎?”
太极却上前一步轻轻搂着他,像是在低诉情人的话语,道:“引弓是青帝的儿子,两世我都没将他照顾好,我一直将他当成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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