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南聿一脸疲倦,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他哑声安抚道:“二哥,他暂时没事了。”
燕思空双腿发软,浑身脱力地扶住了门框,眼圈赤红一片,他轻声道:“晚辈……谢阙掌门救命之恩,他日望能舍身相报。”
阙伶狐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并不颓靡,他道:“我记下了。”
元南聿恭敬道:“师尊请去休息吧。”
童子过来搀扶着阙伶狐,一同离开了。
燕思空这才迈开沉重地双腿,走了过去。
元南聿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又看了一眼燕思空,心有余悸道:“封野能活下来,全赖师尊出手相救。”
燕思空走到元南聿面前,一把抱住了他,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元南聿回抱住燕思空:“二哥,没事了,他身强体壮,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能活下来,是因为你把……那么重要的玄天丹绐了他。”燕思空低声说。
“药便是用来救人的,何况我救的也不止他一人。”元南聿抚摸着燕思空的背脊,“他活着,辽东才有希望。”
燕思空点了点头:“聿儿,谢谢你,若没有你,二哥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元南聿轻轻一笑:“你我之间,还谈什么谢不谢的。”
燕思空闭上了眼睛,元南聿身上的味道很不好闻,但这温暖坚实的胸膛,令他安心。
元南聿又道:“二哥,你知道小时候,我为什么喜欢与你穿一样的衣裳吗?”
燕思空小声说:“我知道。”
“不仅仅是因为我想跟你更亲近。”元南聿笑道,“那时我觉得,我们是一体的,不分彼此的,好像只要我穿着与你一样的衣裳,我们就是一个人。你的聪明就是我的聪明,你的好就是我的好,同样的,你的痛苦也是我的痛苦,所以,二哥永远不需对我说‘谢谢’。”
燕思空声音哽咽:“聿儿,二哥时常觉得,我配不起你这样的情深意重。”
“你用大半辈子为我元家复仇,我也觉得配不起……”元南聿含笑道,“讨论这个岂不是无用。所以我说,我们是一体的,你为我,我为你,都是理所应当。”
燕思空用力点头:“好,好。”
“去看看他吧,魂儿也一直守着他,有什么事就叫师尊的两个小徒。”元南聿抹了抹额上的汗,“我去休息一下。”
“聿儿,你恐怕不能休息了。”燕思空镇定了下来,“卓勒泰攻城了。”
元南聿讶道:“什么时候?”
“就在今日。”燕思空道,“封家军此时由梁总兵调派,但他们难有默契,且封野受伤,士气低迷,你必须马上去稳定军心。”
元南聿正色道:“好,我马上去。”他急匆匆地离开了。
燕思空深吸一口气,走向床边。
封魂依旧趴在一旁的软垫上,此时已经睡去,它从前十分警觉,有任何动静都会醒来,此时却是有人靠近都没有睁开眼睛。
就算阙伶狐不说,他也知道它时日无多了,也许它撑着这一口气,就是在等封野醒来。
燕思空鼻头一酸,看着床上那双目紧闭、面无血色的人,心中百感交集。他默默坐在了床边,伸出手,贴上了封野的面颊。
手指触摸到的,有温热的皮肤,和粗硬的胡茬。
燕思空睁大了眼睛,阻止悬框的眼泪掉落,他心脏闷痛,无力地靠在了床头,胸膛微微起伏着,双目失神地望着前方。
封野活着,活着。
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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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思空累得靠在床头睡着了,直至耳边传来沉闷地呻吟,他才猛然惊醒。
当他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过去了,他很是懊恼,但梁慧勇没有派人来,城头上又有元南聿坐镇,现在卓勒泰定然还没有攻城。
燕思空低头,但见封野眉头紧皱,满脸是汗,口中逸出夹杂着呻吟地梦呓,看来十分痛苦。
燕思空拿过布巾,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汗水。
封野的睫毛不住地颤着,似乎在梦魇的泥潭中挣扎了许久,才慢慢睁开眼睛。
燕思空心脏狂跳,目不转睛地看着封野。
封野的眼眸从茫然到清醒,花了很长的时间,他的视线仿佛被遮了一层薄雾,雾渐渐散去,眼前变得清晰,映照出一张熟悉的脸。
“封野,你醒了……”燕思空紧张地说,“你感觉如何”
封野凝望着燕思空许久,才张开嘴,发出沙哑地声音:“空……儿……”
燕思空长吁了一口气,喃喃地说着:“醒了,你醒了……太好了。”
封野双目氤氲,一眨不眨地看着燕思空。
燕思空轻声说:“你差点就没命了……换做别人,几乎是必死无疑,或许阎罗王真的不敢收你。”
封野虚弱地说,“还能再见你……真好。”“你要多谢聿儿。”
“金、金兵……”封野似乎牵动了胸口的伤,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晈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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