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片刻,阿跌舍尔心中有了主意,“看来是要好好去拜访一下这位前朝太子了。”
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侯爷是要告诉燕宸他中毒之事?”
“诶,告诉是一定的。”他对忽乞笑笑,“不过还是要先静观其变一段时间。”
人心波涛暗涌,谁又能比谁更精明。
左铎敲了敲门,得到燕宸允许之后推门进去----今日天好,他进宫探望皇后,出来时便拐到墨香轩,想与燕宸一叙。
燕宸换好了一身天青色的绸缎衣裳,正在挽发髻。左铎看他那发带绑的有些费力,便伸手去帮他系了个结。
“诶”
“嗯?”
“左边耳朵的后面。”左铎说,“我与你在军营白日出生入死,夜里抵足而眠,竟没发现你耳后还有颗朱砂痣。”
燕宸一愣,伸手摸向耳后。他侧过头,看着镜中,只能瞥见一点红色。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耳后有这颗痣?
“哈,没想到大哥你也有如此粗心大意的时候。这么大了,都不知道自己耳后有颗痣。”左铎不禁大笑起来,末了还调笑燕宸,说大哥你何时也像那闺阁女子一样,注重起自己的相貌起来。
燕宸懒得数落他,走到衣架前,拿起蹀躞带。看到那腰带上的飞燕短刀,他迟疑的一下,却还是没舍得取下来。
“走吧。”燕宸说,“你我出去走走吧。”
皇上有令,墨香轩的人不得随意出入皇宫。燕宸也就只能和左铎一起在宫里走走。偌大的皇宫里,容纳着四季美景。可桃红柳绿,鸟语花香,看多了也是无趣。这碧瓦琉璃,再怎么富丽堂皇,也不及外面世界的广阔天地。哪怕是空谷幽兰,也可放任心境。
唉,我何时,才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听到燕宸叹息,左铎问到:“大哥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无事。”燕宸说,“你来见我,左相没有反对吗?”
“嗨,父亲他只以为我是来宫中探望姐姐的,我才不会让他管着我呢!”
见左铎一脸嘚瑟的样子,燕宸笑出声来,他说要是左相知道你是这种心思,定是又要说我教坏你了。
“皇后娘娘怎么样,可还康健?”
“皇后娘娘一切安好,只是自从当了皇后之后我每次来,她都不如原先在左家那般亲近我。”
“你姐姐贵为皇后,自然是要顾着国家大体的。”
“皇后怎么了,不还是我阿姐。”左铎一笑,说就跟大哥你一样啊,都是我的亲近之人。
燕宸无奈摇头----明明左铎也是在战场历练三年的人,怎么还是这么随心所欲,一点圆滑世故都不懂。
他们越走越远,却渐渐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如同哭诉,又如同悲鸣,那声音极其刺耳,沙哑又怪异。燕宸不禁顺着那声音看去,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座漆色凋褪的宫殿。
我记得……这里好像是冷宫……
“里面住的是前皇后司马嫣。”左铎对当年司马家造反之事有所耳闻,也听他姐姐说过司马嫣被废之后打入冷宫之事。他说司马嫣自从被打入冷宫之后就变得神志不清,整天哭喊哀嚎,眼睛哭瞎了,嗓子也哭哑了。
唉,想当年她也是凤冠华衣,天下羡慕的人儿,如今也是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燕宸说,“身处天子脚下,谁能保证清清白白呢?”
谁能保证,未动心弦。
我不过,也是被囚禁在这牢笼中的人罢了。既可怜又可恨,还可悲可笑。
感到燕宸意志消沉,左铎就知道自己又多说了话----父亲说过,司马慎造反一事和大哥干系颇深,自己怎么就不长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于是他立刻转移话题,说:“哎呀,咱们怎么走到这么偏的地方了。估摸着白医丞也该过来为你诊脉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燕宸点点头。
可等来墨香轩的不只白徐一个----燕宸看着坐在正堂的梁玄靓,直感觉自己右眼皮跳的厉害,恨不得扭头就走,眼不见心不烦。倒是左铎,上去就给皇上行礼,却在瞥见梁玄靓那刀锋一般的眼神的时候,打了个寒战。
站在一旁的白徐给左铎使了个眼色,那人却是领悟不到。无奈,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说到:“燕主簿需要静养,最好少与外人来往。”说着他就把左铎拉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说:“今日得巧,来来来,让白某为左小将军诊一诊脉。”
“诶我没病啊……”
看着两人嬉闹离开,燕宸也直想跟上那两人。可事情的结果永远是不如愿的居多,梁玄靓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到是和左鹤年走的亲近。”
燕宸轻吐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回到:“我与鹤年在边疆三年,已是生死之交,自然比旁人来的亲近一些。”
梁玄靓冷哼一声,说:“你是在说朕是旁人了?”
哼,也不知道哪个旁人有本事,能与你一夜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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