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燕宸打仗,果然有一套。”得知燕宸利用河道偷袭突厥,给了敌人重创,齐昭彦真是佩服不已,“陛下果然好眼力,没有看错人。”
梁玄靓笑笑,说朕的人,当然不会差。他看向跪在地上的驿兵,问:“除了杨将军,还有人上书吗?”
“回陛下,没有。”
“没有?”梁玄靓心里不舒服----燕君然你连个字都不舍得写给朕吗?!!朕还没放你自由呢,你倒是自顾自了!
越想越气,梁玄靓提笔在纸上写下几句话。
过了段时间,那信到了西北的军营中----此时大凉的军队已经追击突厥到护州。这里是西北商贸的重要城镇,突厥在此挣粮征兵,怕是准备和大凉长时间对抗。
军帐之中,杨衡正在看皇帝给他的信件,看到最后几句话,他脸色一变。燕宸见此,问到:“可是京中出了变故?”
“京中一切安好。只是陛下说……”杨衡把那封信放到燕宸面前,指着最后几行字。燕宸一看,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燕参军尚且年轻,朕怕他鲁莽行事,叫他每月都给朕上报战事。】
上报战事有杨衡,我上报什么啊?这小皇帝,想让我写信给他,直说便好,还老端着自己的面子。
“陛下的旨意,也不能违抗啊。”杨衡说,“以后你每月便给陛下写份奏折,说说军中情况吧。”
“臣遵命。”
第二个月,梁玄靓如愿以偿地看到了燕宸的字迹----他给他写了一份奏折,提到点军中的事情,说了说前线的战况,一字一句皆是板板正正。梁玄靓这气又不顺了,心想让你上报战事你还真是一句题外话都不写,故意气朕啊!
他恨不得把手中的奏折撕掉,却又舍不得毁掉那些清新飘逸的楷字,只得再写一份信----这次这信,自然是给燕宸的。
然而没过多久,大凉与突厥在护州交战,这一战竟是打了四个月。
这四个月,梁玄靓未收到燕宸的一份书信。
“陛下,这是前线传来的战报。”杜管宣把奏折放到桌上。
“咳咳,可是急报?”
“不是。”
“拿走!”前几日落了雨,梁玄靓染了风寒,每日的奏折都不想批。这段时间前线的军报皆出自杨衡之手,长篇大论说完了也只是还在护州和突厥僵持,实在是让他看不下去。
杜管宣跟着梁玄靓这么多年,自然是明白皇帝心思----他心里记挂着燕宸,迟迟未得燕宸的消息,心情自然是烦躁,连药都不好好喝。
“陛下,这前线的战报非同小可。”他好声劝着皇帝,“您还是看看吧。”
“……给朕拿过来吧。”
“是。”
从杜管宣手里拿过奏折,梁玄靓叹了口气----真不知道那人现在怎么样。
朕现在这心里啊,就是一团阴云绕着,烦。
可当他看到那熟悉的字迹的时候,心中阴云瞬间烟消云散----这是燕宸的字迹。
【西北战事紧急,与突厥僵持四月,未奏战事,臣悔过自责。十日前吾军与突厥交战护州,逢大雨,未能胜。然左校尉带兵从□□破,溃突厥主力。趁此机会,趁胜追击,必能大败突厥,收复护州。如今军中折损,急需补给。天作不幸,西北旱灾,百姓疾苦,无力养军。臣恳请陛下诏之,征江南富商之粮。月余之后,再与突厥一战,护州归,则军需之事无需再急。陛下□□,定当决绝。】
梁玄靓盯着上面的字看了又看,眉头锁的更深----燕宸好不容易给他写点东西,居然是为了要钱?
燕君然,你是多小心翼翼,还怕朕亏待了前线的将士吗?!!
一把把奏折扔在地上,梁玄靓咳得更厉害,他对杜管宣说到:“以后前线的战报都交给左相,别再拿给朕看了!”
杜管宣连忙应声说是,跪在地上捡起奏折,却突然发现,那奏折的内封上竟有一行小字。他急忙拿着折子上前。梁玄靓揉着眉心,说朕不是叫你拿给左相看吗!
“陛下,这里有行字啊!”
梁玄靓实在是不愿意抬眼,“你念给朕听。”
“老奴遵命。”杜管宣低声念到,“听闻京中雨寒,君且记保重。一切……诶!”
还未等杜管宣念完,梁玄靓便一下子把那奏折拿了回去----他盯着内封上的一行小字。
【听闻京中雨寒,君且记保重。一切安好,勿念。】
且记保重,一切安好……
勿念。
“这个燕君然,谁念他了!”明明嘴上说着训斥的话,眼角的笑意却是止也止不住。
杜管宣见梁玄靓愁眉舒展,也甚是喜悦。他说燕参事虽忙于战事,心中也是想念着陛下的。
“哼,谁管他想不想朕!”梁玄靓舒了口气,说:“你立刻叫户部尚书孙云居和门下侍郎齐昭彦过来,就说朕要和他们商议军粮之事。对了,再把鸿胪寺卿叫过来,朕要准备为西北百姓祭天求雨。”
“老奴遵命。”杜管宣说,“不过陛下还是要先喝药,龙体康健才能处理政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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