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宸不欲辩解,便唤傲英把夫人扶起来。可哥舒安却怎么也不肯起来,傲英顾忌她怀有身孕,也不敢使蛮力,只得看向燕宸。燕宸觉得实在是头痛,连带着胸口也犯起憋来,“把她扶起来!白徐,还不快去拿药!”
见燕宸态度如此坚决,哥舒安没了辙,她心中又失望又愤怒。明明自己如此爱他,却要被他这样对待,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留。“大人,燕氏已经灭门,只剩下这一个血脉了,您真要燕氏断子绝孙吗!”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燕宸,抽出腰间佩剑,直指哥舒安的脖颈,“燕氏的悲剧,到我为止就可以了,我不需要也不允许这个悲剧延续下去。”
你身为人母,应当给予爱子希望与幸福,而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上只会背负屈辱和痛苦。他的不幸源于我,那么我就要亲手解脱了他!
“你以后是想好好活着就不应该留下这个孩子,阿跌舍尔把你安排在我身边的用意,我并非不知。你若是一再执迷不悟,那我就只好不顾情面,连你也杀了。”
这话说的太过绝情,让哥舒安心灰意冷。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爱慕的男人竟会下如此狠手,要将她与腹中孩儿置于死地。可她仍不希望燕宸误解她,“燕柔从未做过对不起大人的事情,若是大人因为我的身份而有误解,燕柔可以承受。可稚子未出,就遭受如此的不公,燕柔难以接受。”
大人,你当真如此冷酷无情,连自己的亲骨肉也可以置之不顾,甚至置于死地吗?
“我的亲骨肉?”燕宸冷笑一声,“只怕他还未来到这个世上,就已经被恶人盯住不放了。”
“大人还是不信我?”
“你之心所善,我看在眼里。至于是谁在背后搞鬼……”话及此处,燕宸剑锋突转,破窗而出。窗外偷听之人被这一剑吓得退后两步,转身就要逃走。傲英紧着轻功落地,与这人过上几招,将这人擒住。
哥舒安被眼前这一幕弄得十分茫然,待傲英把人押进来,那人竟是吉娜。
“看来阿跌舍尔的管教不行,你这听偷听的本事和武功还需要多加锻炼。”燕宸道。
吉娜冷笑一声,“与大克伯比起来,奴婢的武功和能耐可是差的远了。”
“我一直以为,哥舒安才是阿跌舍尔派来我身边监视我的人。可与哥舒安相处的时间,我见她心存善念,心思单纯,实在是不像耍心机的人。可以,我对阿跌舍尔的了解,他把哥舒安嫁过来,定不只是想利用联姻来牵制我。况且中秋之夜的事情实在蹊跷,马厩又着了火,当时服侍我的侍女是你……”
“大克伯既然已经知道是我,又何须来对证呢?”吉娜说,“大克伯杀了我也不会有什么用的,来人还等我传消息,可汗本就对你疑心,若是收不到我的消息,您这大克伯的位置怕是也坐不下去了。”
燕宸一笑,说:“怎么在你心中,我就是这等贪图荣华富贵的人?”
“卖国求荣,前朝余孽,你不过也就是可汗手下的一条狗,我在此奄奄一息,你又何尝不是苟延残喘呢?”
“不许对大人无礼!”傲英闻言,十分气愤,欲要教训吉娜。燕宸却抬手拦住。
“前朝余孽,呵,我好久没有听到过这四个字了。”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在苟延残喘。不过苟延残喘能活下去,也比你这种将死之人要强。
“想来你家小姐对你如此信任,你却也令她能完成任务。”燕宸看了哥舒安一眼,“明明知道我不会让哥舒安留下我的血脉,这还是哄骗着她。你和哥舒安一起长大,就没有丝毫不忍吗?”
哥舒安一愣,脑海里浮现出无数吉娜跟她说过的话,这才觉得这些话是别有用意----原来自己一心为燕宸,竟是被别人给利用了。
可吉娜却丝毫没有愧疚,“哥舒安没有本事,不能为可汗做事,这是突厥的耻辱。这种没用的人,根本就不配成为突厥的子民,我干嘛要怜悯她!”
“吉娜……”终日相伴的女子竟是这副面孔,哥舒安心中无限悲凉。想当初她出嫁时的时候,大哥特地让吉娜陪着她来,就是因为她和吉娜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是主仆关系,却更似亲姐妹一般。然而自己在对方心中不过是一颗棋子,甚至不堪用。哥舒安终于是忍不住,泪水决堤而出。
燕宸见此,又转过脸看向吉娜。“我想知道你都跟阿跌舍尔说了些什么消息?”
“哼,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出卖自己的族人吗?”
“不说也罢。”燕宸叹了口气,“傲英,把她关到地牢里,后续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办。”
“属下遵命。”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事情,让白徐实在是震惊----我不过就是过来帮人诊个脉,怎么还闹出这么大动静?
哎呦,好像又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等到屋里只剩下他与燕宸,还有哥舒安三人,白徐就觉得这气氛更不对劲了。燕宸冷冷地看向哥舒安,哥舒安的面上带着悲伤与恐惧。白徐就看不得人可怜,便说:“哎呀,这事儿都已经结了,还这么严肃干什么?”
燕宸却说:“去把打胎药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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