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摁上白痴的脉搏,白云飞眉心一蹙,怎么会这样?眼角一瞥,他在床边的被子里瞧见了酒壶。
“白痴!”白云飞瞪向床上的人,忍不住的说出口。
拎着人,将他扶起来,白云飞手指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然后一掌按在他的后心。寒丝丝的真气慢慢渡入他的身体,白痴涨红的脸颊渐渐恢复正常。
半个时辰后,白云飞深呼一口气,再次瞪了他一眼,扶他躺下,到旁边架起小锅,煎了幅药,喂他喝了进去,这人的气色才算是彻底有所好转。
再看向窗外,白云飞失去了睡意,又看看身旁不自量力的白痴,他决定治好这个麻烦后,立刻让他离开。
“嗯?”白云飞收住离去的脚步。
那人又轻喃了一句什么,白云飞不由自主的俯身,白痴语音含糊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断断续续随时都会消失,但仍坚持的喊着。
“绍钧”那人忽然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的瞪着他,白云飞心里一惊,刚要后退“别走!”
黑衣白痴一下子拉住他,望着他的眼神可怜兮兮,让他就那么迟疑了一下,随即就被白痴抱住。
“绍钧你不带平安符,怎么能保平安呢”
白痴的语气格外凄凉,也格外的认真,像是真的看见那么一个人,真的担心他的平安。白云飞听着,就那么收住了凌厉的掌风,不想伤了一个真心的人。
“在我这”
白痴拽出那个普普通通的铜符,非要挂在他的脖子上,白云飞微微低头任他带上,白痴冲他笑了一下,温柔和熙。
“你··”
“我错了,我不该冲进京城”白痴紧紧抱着他,语音渐渐开始含混模糊“绍筠··我想你··我不该··不该··”
白云飞将他慢慢放回床上,摸着胸口的铜符,好奇那个叫绍筠的人是谁,让人如此记挂。
‘绍筠是谁··他姓穆,我喜欢他··你可以活着记住他’
就像那晚一样,白云飞听见了耳边的呢喃,刷的睁开眼睛,窗外青光照进来,他迎着光看了好久,才慢慢坐起来。
东方,一丝朝阳的金光照进来,白云飞负手而立,想起秦宇的微笑,也和这阳光一样,能驱散寒冷,让他忍不住的笑了。
那天,我第一次知道,有些苦痛日夜纠缠,难以遗忘。
那天,你拉着我的手,呢喃了一晚的悔恨。
那天,秦宇,我第一次见你落泪。
风尘仆仆而来的不只有白云飞还有卓清风,同样是夜幕下,卓清风掩身在黑色的斗篷里,跟在常荣的身后,悄然的进入偏门。
“王爷”
“常荣?”司马绍钧坐在书房,看着他身后的人问“这位是?”
“成王殿下,好久不见”卓清风摘下斗篷。
他取下一直带着的斗笠,狰狞的面容露出来,司马绍钧看的一惊,片刻才不确定的说“卓大侠?”
“冒犯成王”
“卓大侠怎么变成这样?”司马绍钧下意识的询问。
“不提也罢”卓清风微微摇头,一双眼睛看着他说“卓某此来,为明月!”
司马绍钧冷静下来,目光扫视着他说“如何为明月?”
“成王殿下可还记得荒山,擒贼擒王,如今明月正是如此”多年前,卓清风曾替司马绍钧杀过一个藏在荒山的番邦王子。
“可是上一次,本王与卓大侠各得其利,这一次大侠为什么?”司马绍钧笑问。
“成王难道没听过大雪山的一切?”卓清风压低眼睑,声音低沉。
大雪山··司马绍钧托着下巴,垂眉看着桌子,沉思不语。卓清风站在他前方,负手看着他并没有催促。
“晋王可不是一个番邦的王子”
“没错,所以成王需要卓某,而卓某也需要成王”
司马绍钧抬头,对上卓清风眼睛,卓清风带着刀疤的脸颊抖动一下,笃定的看着他。
“您隐忍多年,真的愿意就此算了,王爷若是真有此心,大可以跟誉王一样消失,可是燕宁破,您回到明月,忍受流言蜚语,默默的待在这成王府,为的不就是做最后一搏吗?”
司马绍钧还是没有说话,一双手在袖子里握紧,平和的眸子仍然那般看着卓清风。
卓清风似是看破了他的伪装,继续说“而且这最后一搏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等王蒙的彻底除掉还在反抗的明月军,等赵志平将明月各郡县疏离完毕,明月的灭亡将不可逆转,任谁都救不了”
没错,那时任何人都救不了明月!司马绍钧心里明白,可是这个决定···
这间小小的书房寂静了很久,直到常荣觉得屋内的烛光都暗了一丝,司马绍钧终于开口。
“你与本王都是最后一击,不成功便成仁,本王能让你顺利接近晋王,但除掉晋王身边的护卫,杀了晋王需要你去做”司马绍钧站了起来,看着他说“本王希望你万无一失”
“卓某,以性命相搏”卓清风没有多说,跟着常荣飞速的离开。
屋内,司马绍钧目光陡然失去了灵动的光彩,呆呆的落在门外,脚下一软,他跌坐在地上,双臂颤抖的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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