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岳道:“澶州每五年一次查籍,新生儿则满月后由父母带往官府录籍。”
我又问:“那么外来人呢?”
“外来人若要暂住,则出示原有州府开示的籍条,另行管理。若要改澶州州籍,则再出示祖上三代籍贯,籍贯清白即可入澶州籍。”明岳回答我。
祖上三代籍贯清白我能做到,就剩出示祖籍了。
然而我先前说了,裴珏衣即便有通天之能也找不出我的籍贯,换成官府也是同理,换成我自己,依旧同理。
我真是彻头彻尾一个身家清白的黑籍。愁啊。
我屏退明岳,拉着原汀的手满怀期待道:“你能不能…”
“不能。”原汀无情地撕开我的手,“我连五十州的州名都数不出来,哪里去给你找那么久远的记录。”
我陷入沉思。越别枝说过他是深州人,澶州州籍肯定是没有。惊鹊从前是童仆,原本的家人不知有没有给他上籍,若没有,那么卖他的老板肯定也不会给他上。所以我们一家子,很有可能,一个清白人也没有。
形势比人强,我或许真的要向裴珏衣求助。可是想想又好不舒服,不想和那两颗奇奇怪怪的大蒜白菜做一家人。
我转头一看原汀一脸无忧无虑,觉得十分的不平,“人也看过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原汀说:“我在这里看你怎么跳脚啊。”
我好生气啊!
原汀好歹还良心未泯,宽慰我:“明粢上神这一世是寿终正寝,想来没什么大风浪,你且放宽心,顺其自然吧。”
明粢上神是寿终正寝,我却是来求要突然暴毙的。越别枝可以顺其自然,我却要迎难而上。我真是这天下第一苦,要死也不能安生。
我愁眉苦脸地送走了原汀,回到厅里,越别枝在看书,惊鹊不知哪里去了,我问了旁边的侍女,侍女告诉我惊鹊去午睡了。
越别枝把视线从手里的书上移到我身上,“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回来了。”
越别枝问我:“你的朋友呢?”
我觉得这个谈话气氛有点奇怪,仿佛越别枝才是老大,而我是他养着的一个小弟。我决心挽回颜面。
我对越别枝说:“他回去了,不要管他。我同你谈一谈。”
越别枝于是把书放开,抬抬下巴示意我坐到他旁边,“谈吧。”
我还是觉得这个气氛很怪。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哎呀,难受。
第18章 觊觎我美色的人太多了,你先排队
观颐
关于打人这个事情,我没来得及夸惊鹊,但一定要骂越别枝。
我问罪道:“他骂你,你做了什么?”
越别枝道:“我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做”我看着越别枝。
越别枝皱起眉,“是我没看好惊鹊…”
越别枝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我打断他:“惊鹊都知道要打人,你却什么也不做。我给你请了武师,送你上了学堂,然而你既不同人讲道理,也不同人动手,那你同两个师父学了什么?”
越别枝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我成功夺回了主动,再接再厉道:“你看你,现在也是个大少爷了,你走出去,又能比谁家的孩子差你若一直不自爱,难道回回都要惊鹊这个做弟弟的来替哥哥教训人么?”
越别枝低着头,乖乖受教。我没忍住,揉了揉他低垂的脑袋,“我们家里,也能算是个阔绰,你有横行霸道的资本,也有低调处事的选择。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委屈自己。”
越别枝拨开我的手,“有钱,我们家也还是黑户啊。”
我“哎”了一声,不满道:“你不要提这个。”
越别枝还是问我:“明日…怎么办?”
我也没办法啊。但我仍然说:“放心吧,不让你们被带走。”
哎,英明如我,一朝落魄,也是要低头的。
我不知道裴珏衣在哪里,于是去转朱阁找了裴珏尔。刚坐下不一会儿,裴珏衣就来了。
我单刀直入,直奔主题,“我可以并入你家户籍。”
裴珏衣依旧摇着他的扇子,上午时候我没有仔细看,此时面对面坐下来,我才发现那扇面上画的是一丛翠竹。
裴珏衣用扇子掩着嘴,笑道:“公子是个聪明人。”
我附加道:“我有个要求。”
裴珏衣道:“公子可说。”
说就说。我毫不犹豫道:“我要当你父亲。”
裴珏衣扇子也不摇了,笑也不笑了,僵硬道:“公子在说笑?”
我否认道:“我是正经人。”
裴珏衣道:“公子年少于裴某,如何做我裴氏兄弟的父辈,不是说笑是什么?”
我本来也是一时口快,想膈应膈应裴珏衣,听他一说也是,于是我改口道:“哦…那当你小叔叔小舅舅也可以啊。”
“公子当真?”裴珏衣问我。
“当真。”别说当他小叔小舅,按我的年龄,我能当全人间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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