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安置“客人”展将军,傅藏舟跟着宿桢,直接赶去长公主的府邸。
途中听侍卫说,长公主从聂官家那听说常乐失踪已有两日的事,又惊又急,一时情绪激动,就……
驻足在长姐起居室的院落门口。
聂官家这时正好从院里出来,看到二人的一瞬间,焦虑的面容上是一抹急切与希冀:“骏茂岔气了,孩子也保不住……宗昌说有生命危险,菲薇可有什么法子快帮帮忙?”
真是病急乱投医。
傅藏舟没觉得官家在难为人,他同样也担心着长姐的情况,当即表示:“我试一试……”
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一个闪身,下一瞬出现在长姐的卧室。
想将昏迷的人救醒,对鬼王大人来说,轻而易举的事。
观长姐的“气”……
不由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生机虽弱,好在只是看着凶险。
然而……
“菲薇,”长公主醒来的第一时间,目光投向床侧的青年,语气里隐忍悲痛,“你老实告诉我,嫣儿……嫣儿可是、可是……”
一连“可是”好几声,不忍心问出口。
傅藏舟默了默。
常乐的死讯不可能瞒得住,可是长姐这一副姿态……想着先岔开话题,对上对方坚持的目光,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然而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暗示。
女人病容苍白,眉目之间渐渐压抑不住绝望。
敏锐感知她有一瞬的死志,傅藏舟吓了不轻,当即不再迟疑:“长姐莫急,”重复了一声“长姐莫急”,“常乐、常乐还有救!”
长公主眼中迸发着惊人的亮彩,激动得撑着虚弱的身体,就要坐起来:“真的??”她追问,“菲薇你应当不是在哄我吧?”
其实就是在哄您……
就在傅藏舟难掩心虚之时,脑海忽而闪光一道灵光,当即开口:“长姐您快快躺好!”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给我一盏茶的功夫。”
长公主毫无犹疑躺回了床榻。
美丽而充满智慧的眼眸,紧紧盯着黑发玄衣的青年。
目光明亮,执拗,充斥着岌岌可危的希望。
傅藏舟忽视着周遭的一切,沉心定气,张开手掌。
掌间,颤巍巍飘出了一团白光。
依凭着微妙的直觉,“舞动”着手臂……凡人肉眼看着他的动作,大概跟看大仙耍巫术没啥子两样。
白光团,也即常乐的阴神,有术法的牵引,循着某种韵律,跃动在其母亲怀孕的腹上。
倏忽之间,从女人脐部“钻”进去。
这头傅藏舟尚没收手,躺在床上的长公主忽是神色一怔,不由自主抬手轻抚在腹部,语气喃喃:“嫣儿?”
下一刻,女人惊喜的嗓音陡然放大:“没错!是嫣儿!嫣儿回到我的腹中了?”
求证的目光,急切投向施法中的青年。
鬼王大人结了个手诀,同时点头:“长姐您没感觉错。”
长公主一手抚着腹,一手猛地捂上嘴,露在外头的一双眼睛,闪现着莹光。
傅藏舟见状,微微垂目。
“藏舟……”是不知何时就守在一边,以鬼魂形态出现的聂桓,“常乐真的重新‘投胎’到骏茂腹中了?”
对鬼王大人,仲兄已颇是了解,其打量的眼神是少有的锐利,不像长公主一样好糊弄。
当然也不能说“糊弄”了。
常乐的阴神确实与长公主怀的胎儿合二为一。
本因小产,生息已断的胎儿恢复了少许的胎息。
然而……
想让死人复活,谈何容易?
哪里是随便塞到一具没生成灵魂的婴儿躯壳便能做到的!
否则,那些生不生、死不死的孤魂野鬼,早早用这个法子“投胎”去了!
傅藏舟撇开头,没立刻回答仲兄的问题,眉头轻蹙……
他到底忽视了甚么?
长姐,莫名得来的胎儿,常乐,母女感应,还有父女……
常乐与展将军的父女缘分?!
傅藏舟忽地打了一个激灵,压着嗓子问向聂桓:“仲兄可知,长姐腹中孩儿,原本是谁的?”
聂桓以为是在问他,摇摇头:“没查到可疑人选,骏茂一贯深居简出,身旁有大哥派去的隐卫保护,根本没哪个男人能与她接近。”
“是展公。”语气肯定,带着一种恍悟。
聂桓没反应过来:“哪位展公?”
“展枢密副使。”傅藏舟提醒,“长兄御赐过‘元忠国勋’的神道碑。”
“展……展阳??怎么会!他不是去世两年了?”
聂桓语速极快,不等鬼王的回复,自顾自又说:“难不成他以鬼魂之身,占了骏茂的……不,”下一秒自己否认,“展阳绝非这等卑劣的人。”
傅藏舟默默等待仲兄平复着心情。
半晌,缓声解释:“仲兄莫误会了展公,这其间定有些误会……”
眯起眼沉吟了一会儿,道:“有劳仲兄给桢哥说一声,让他查一查长姐,最近半年的衣食情况,尤其是……她有没有吃错药。”
聂桓错愕,是万分不解:“什么叫吃错药?”
傅藏舟倒不是故意吊胃口:“有些猜测,实在是荒谬了,一时跟仲兄您解释不清楚……”
“好罢,我这便跟阿保知会,”话语戛然而止,聂桓转头看向床上的胞妹,对方情绪尚且不稳,忽悲忽喜,难免惦挂着,“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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