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睡得毫无防备,他明明可以选择更轻松的生活方式,却会把自己逼到喝进医院。
裴纯安把暖气调高,车窗前的雨连成白茫茫一片。他听说他回国五年,一直在片城,以前queen也同尹志有过合作,却从来见不到他一面,直到现在才产生一点交集。他只好小心翼翼看着这一点交集,不敢靠得太近,又做不到轻易放开。
裴纯安想得出神,没注意到已经换了绿灯,身后的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没叫回他,反而先把何衹宁给吵醒了。
何衹宁:“……裴先生?”
他睡得迷迷糊糊,看了一眼窗外,提醒道:“裴先生,绿灯了。”
裴纯安反应过来,边踩下油门,边抬眼看后视镜:“你很累?”
何衹宁难得有一点茫然,眼神放空了两秒,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又睡过去了。他找不到话讲,只好笑了一下。笑完才想起来裴纯安是看不见的。
何衹宁:“不好意思。”
裴纯安说没事。
裴纯安想了想,道:“其实不用一直这么客气,我和何先生说来还是校友。”
何衹宁抬起一点眼:“哦?”
裴纯安刚才同姜思诚谈完后,就有点蠢蠢欲动。不过在病房里还想着来日方长,现在何衹宁坐到他车上了,突然就很有点领地加成,他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干脆鼓起勇气道:“何先生不记得了?说来话长,我和何先生有过一面之缘,让我印象很深。”
何衹宁本来还有点没睡明白,现在算是彻底清醒了。他仗着裴纯安开车看不见,装都不装了,瞪大眼睛,明明白白写出猝不及防。
大家难道不是要把那个误会装傻装到底吗?怎么裴纯安突然就摊牌了?
何衹宁一点都没准备好。他什么事都做万全之策,唯独和裴纯安有关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糟糕。
一车之内,两人心里都很有鬼。裴纯安想我提圣诞袜还是俱乐部比较好,不知道他肯承认哪一个,何衹宁想得更复杂,他不知道裴纯安是不是想起来他们之间那场玩笑一样的性`爱。
他说:“裴先生可以慢慢说。”
他当年飞机落地纽约,在临时入住的酒店里等了两天,不见裴纯安联系他,才觉得有点不安。同行的朋友见他心不在焉,主动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何衹宁问,能不能帮他寄一封信回国?
朋友很惊讶,说没问题,问他寄给谁?何衹宁说,寄给我的恋人,我走的太急,还没来得及和他告别。
朋友眨眨眼,笑着问他,louis,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风声那么紧。何衹宁那时候还很不好意思,把话题转开了,友人见他不答,也就不再问,想热恋的人怎么会藏得住呢?就等他自己乖乖露出马脚来好了。
何衹宁延长了留在纽约的时间,一心一意等裴纯安收到信后联系他,他内心是非常笨拙的人,觉得邮件和电话都没有亲笔写下的字句真诚。
第一个月零六天,一个周六的早晨,友人敲响他的房门。何衹宁觉得自己等的答案到了。他的答案是到了,友人碧绿的眼眸里全是愤怒,告诉他,louis,我建议你马上和那个男生分手,他把你的信拆过又寄回来,他根本不尊重你。
何衹宁低头看了那封信很久,说,好吧,我知道了。
那封信他留在纽约的一家私人银行,永远不会再去打开那个保险柜。他初一时第一次见到裴纯安,裴纯安在社团晚会上小心地看着一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男孩子玩火瓶,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让何衹宁忘了自己说到一半的话。
于是他费尽心思打听到他的名字,知道他看着的那个男孩子是他弟弟,甚至知道了他有一个发小在国际部。
何衹宁从小接受家庭教育,在学校只是挂名,所以不知道同龄人之间是怎样相处的,他所了解到的裴弟弟和裴纯安的那个朋友都是非常爱玩的人,他想大概裴纯安也会和他们一起玩,那么他也可以去学学看。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喜欢上极限运动,开始主动去学以前不感兴趣的骑马和赛车。何家人并不希望自己未来有个缺乏生气的继承人,见他尝试着接触这些,还非常鼓励他,等到后来发展到何衹宁一不开心就会用飙车这类危险行为来发泄时,他们也没有太过在意。
后来他听到了关于裴纯一一些不太好的流言,说他男女不忌,把一个初二的小学弟玩到进了医院,结果付完赔偿费转身就忘了。他那时想,裴纯一他不知道,但裴纯安一定不会是这样的人。
何衹宁坐上去往西雅图的飞机的那天,一连几日阴雨绵绵的纽约放了晴,天空干干净净。
很多年后他才明白自己当时那样物以类聚的分法非常偏颇,但已经不太重要。
他不希望成为那个初二男生一样的麻烦,让裴纯安觉得他是一个困扰。他离开片城那天刚满十八岁,已经是能对自己行为负责的成年人了。
他没有后悔,但确确实实有过可惜。十九岁的裴纯安大概是有一点喜欢他,无论是从哪种意义上来说。但他后来既已经有了新人,自己也就不适合拿着过去的事情再自讨没趣。
何衹宁当初和家里闹翻,在西雅图的四年全靠打工和奖学金,回片城后却选择进入和专业完全无关的尹志管理层,每期和queen有关项目的市场调研和策划都亲自参与,却从来不出席任何公开活动。
他自己很没有办法,他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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