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被魔教找到乃是万幸,万一被正道寻到主人竟带着魔教圣宝,主人又该如何解释?”他愈说愈激动,深深吐出一口气,语调骤然一沉,“碧血书名字的由来,多半是为了讽刺当年武君对正道盟友多加维护,最后却落得身败名裂、族人无法抬头的下场。主人如今被卷入这场风波,无奈之下曾对正道高手动手,知情人虽心知肚明,但世间黑白颠倒碧血空流之事向来不缺,难道不该万分谨慎才——”
声音戛然而止,却是纪雪庵忽然吻住程溏的嘴。程溏双目圆瞪,那只手在纪雪庵掌中乱挣,却始终被牢牢按住。这一吻持续得并不久,纪雪庵浅尝辄止,松开程溏下巴,轻轻抚着他的脸颊。他注目凝视程溏,话音低如叹息:“你发这么大脾气,我还以为……却不想你是为我而生气。”
程溏犹未回过神来,直到眼角瞥见满面通红的罗齐寅,才一把推开纪雪庵,“主人以为我被揭穿恼羞成怒么?哼,当初在疏城杀人,本就是受主人命令,杀的又是铃阁阁主,我就算用金蚕丝,又何必心虚。”他并不是笨蛋,震惊过后,忆及尸体难免留下痕迹,繁月阁又是捕风楼暗哨,沈荃刻意向纪雪庵出示金蚕丝,便一点都不奇怪。
纪雪庵目光微微晃动,依然是一副冰姿雪貌,却仿佛酒觞中盛着的冰块,惹得人心神俱醉,“金蚕丝又如何,我既然敢拉住你手,便不怕旁人说我与魔教的干系。你放心,我不会成为第二个武君。”
的确,圣宝再珍贵也不过是死物,而纪雪庵身边有一个与魔教纠缠不清的人物,才真正贻人口实。程溏动了动嘴唇,无从辩解。他与魔教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显而易见,韦行舟又刻意放出话来。程溏用力闭了下眼,一字一字道:“我同魔教不共戴天,韦行舟的话,不过是为了……”纪雪庵再自然不过地接口道:“将我从你身边逼走,哼,谁会上他的当。”
程溏睁眼看着他,嘴角扬起,目眶却渐渐泛红。纪雪庵淡淡露出一笑,低头轻轻触了下他的脸,朝看呆的罗齐寅冷声道:“休息够了?那便继续走。”
他并不全心全意相信程溏的话,但他相信自己。若程溏是魔教中人,就灭了魔教,从那个见鬼的韦行舟手中夺来。纪雪庵不愿意看程溏为难,不愿意逼他,尤其当第三个人在场。程溏的真心话,只有他能听。
三人不再多言,起身向前走去。罗齐寅跟在纪雪庵和程溏后面,愈发不自在。那两人双手握在一处,不时提醒对方足下小心,明明黑乎乎看不清脸,不经意目光触碰却要相视片刻。罗齐寅头皮发麻,心口堵得慌。他家教颇严,成亲前连别人的手都没有拉过,凌家小姐又是大家闺秀,夫妻间以礼相待,从不敢孟浪。若在以前他听闻纪雪庵喜欢男人,定要惊呼一声怎么可能,但真正见到纪雪庵其人,却连发问都省去,一眼就明白此人自负任性到极点,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根本不用向旁人交待,哪还有什么不可能。
罗齐寅苦恼地抓了下脑袋,倒也不是嫌两个男人恶心,但能不能不要当他不存在啊!他们二人间自然流露出的亲密,显非造作,倒像是罗齐寅大惊小怪了。他兀自想着心事,一脚踩到另一脚鞋子,一记跄踉吓得前面两人一齐停步回头。
纪雪庵见他无事,却一脸古怪神情,便冷淡转头不再理他。程溏倒有些不放心,“罗兄,没事吧?伤口又疼了么?这地道中多的是机关,可要千万当心。”罗齐寅嘿嘿笑了两声,道:“这般静悄悄走路反而叫人紧张,又阴森森极为可怕,不如我们说些话壮胆。”程溏不由笑道:“原来罗兄怕黑,好啊,那我们说什么?”
罗齐寅对程溏满心好奇,恨不能好好刨根问底一番,但他再没眼色,也瞧得出有些问题程溏不愿答,纪雪庵也不许他问。他略作思索,忽然想起一事,心底的好奇全被勾到喉咙,脱口问道:“对了!魔教三件圣宝,究竟是什么东西?”
方才话题被岔开,如今情形却不许程溏再糊弄。他面色微沉,黑暗中声音却毫无异状:“碧血书我已说过,是一本记着正道门派独传功夫的武书,如今看来却与四十年前的那桩事密不可分。可惜我不习武,知道的不多。金蝉丝是世上罕有的金蝉花凋谢后抽丝而制成,至细至利,用作武器可杀人无形。但魔教中真正珍贵的却是一件金蝉丝结成的贴身小衣,穿在身上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他一口气说完,罗齐寅听得满脸惊奇。纪雪庵沉默听着,另两人分神闲聊,他只好格外注意周遭情形。罗齐寅长吁短叹一阵,追问道:“程弟,那第三件圣宝是什么?”程溏顿了顿,缓缓道:“第三件圣宝唤作桑谷玉,顾名思义,乃是从桑谷神医手中流出的一块宝玉。”罗齐寅愣了愣道:“桑谷神医仁心善肠,怎么也与魔教扯上关系?”程溏摇头道:“多半是魔教抢来的。传言桑谷玉本就是一块难得的美玉,被历代桑谷神医在数百种药材中浸润百年,竟有了伤者不死,死者不腐的奇效。若是寻常无病之人佩戴在身,则能补精养气延年益寿。”
罗齐寅好半天才合拢嘴,喃喃道:“伤者不死,死者不腐,这岂不是逆天?乖乖,与这三件圣宝比起,珍榴会上的宝贝简直就如孩童玩具。谁得了这些宝贝,同天上神仙也无两样了!”程溏却冷笑一声,“金蝉丝穿在韦行舟身上,桑谷玉佩在他腰间,碧血书捏在他手里,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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