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空里去:“也对……出了这样的事,皇上不将他满门抄斩已是天大的恩典,家里的人,自然是靠不上了。你们姬家,还有……崔家,和萧家同脉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被牵连到便是万幸,恐怕也不能再说什么话了。不然,有……在,大理寺的人不至于连一封信的真假都辨不出来。现在就剩下你一个能跟皇上多说几句话的了,怎么,他连你的话都不听了么?”
姬博陵抬起衣袖揩掉额头悄悄滚下的一滴汗:“小王爷所言极是——我和萧将军相交十几年,他的人品我是知道的,通敌的事情他绝做不出来;萧将军是奚国的栋梁,自他为将镇守北疆,边境安宁了几年……倘若他真的被处极刑,恐怕那齐国宋国都会蠢蠢欲动,他麾下那十万旧部,恐怕也会对朝廷有怨言,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
奚梓洲笔直地走去,大剌剌地在主审官的位子上坐下了。
“这些话,你该对他去说——”手指在旁边的桌子上轻轻敲动,“和我说,有什么用?我只负责看管犯人,至于是杀是放,还不是他说了算?”
姬博陵在他眼前背着手来回走了几圈,终于下定决心:“小王爷,您叫人敲锣打鼓地砸了章记的招牌把我引来,不会只是为了说着么几句话吧?”
奚梓洲的手指仍旧在桌上一下下敲着。
“东西么,确实是我拿到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件事,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想为……分忧,免得他因为年少无知铸成大错,我很佩服,也乐意帮一点小忙。不过……”
姬博陵怔住,简直喜出望外:“宁王爷请说!”
“其实问题不在于怎么让将军离开这里——如果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离开,事情就方便多了——据我所知,将军所虑,不过两件事。其一,是他惟恐自己这样一走了之,那通敌的罪名便是板上钉钉,再无翻案的可能了;二来,萧家上下的性命还在……手中,他一个人逃脱了,他家满门——还有你们这些沾枝带叶的,又当如何?太傅,那一位他宠你,不会把你怎样,也许也不会把你家人怎样,可别人呢?”
姬博陵哑然无声。这些事情他已经来回想了不知多少遍,百般无奈中,最后都拿“先救人再说”对自己搪塞过去。怔了半晌才说:“还是小王爷您想得周到。”
奚梓洲忽而宽慰地笑笑,“太傅您足智多谋,神通广大,想必外面那些麻烦也难不倒您。至于将军这里,我会和他好好说说。咱们好好筹划一番,来个里应外合,没有办不成的事。”
姬博陵故作不经意地抹一把额上的汗,“不错……”
“只不过……”
他这是要提自己的条件了。
沉默。沉默。沉默。姬博陵手心开始出汗。
“我想……见崔徽之一面,办得到么?”
姬博陵顿时掉进了冰窟窿。
奚梓洲的声音很小,很轻,仿佛根本不抱什么希望。
“只是见一见。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我能恨的都恨过了,能想的也都想过了。算了罢,倘若他能亲口跟我解释,我也就……你既然还能到这里来见我,想必太子殿下……”奚梓洲顿了顿,无论如何都不肯好好称一声“皇上”,“他还是信任你的。替我安排一次,总该办得到吧。”
姬博陵愣在那里,已经完全不知该如何作答。
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萧晏的性命。
姬博陵听到自己木然地说:“办得到。不过可能要等一等,你知道,先帝还在的时候,就严禁任何朝廷命官来见你——怕你——”
奚梓洲长叹一声,打断他:“勾结逆党,犯上作乱——你看,我现在这样,还犯得起乱得来么?”
姬博陵暗自嘀咕一声,你虽被困在此,可是仍旧兵权在握,如何乱不起来。脸上却拚出一个同情的微笑:“王爷您是大奚的亲王,自然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的。”
“太傅您能明白就好。说吧,要我怎么做?”
姬博陵暗想,先撑过了这一段再说吧。日后再来向你谢罪,你要怎样都成。
奚梓洲和姬博陵走出来时,一个神采奕奕,一个面色凝重。
但是姬博陵走后,奚梓洲脸一拉,比方才的姬博陵要难看上百倍。
某些药物可以让他在短时间内神采奕奕,可是过后的疲累颓丧也要比寻常时来得凶狠。
昨天晚上,他被萧晏那么几句话一刺、狠狠甩了萧晏几十个巴掌之后,怒气冲冲回了自己的房间。等到更衣沐浴睡了一觉再起来时,才突然想起:藏在衣袖中的两根针都不见了。
假的那一根,他一问,韩谦很快就送到了他眼皮底下:“小王爷,这东西昨晚掉在萧晏的床上,奴才给捡回来了。”他正要伸手拿,韩谦便闪电一般缩了回去,“此物是禁物,还是让奴才收着吧。您什么时候想用了,奴才再拿给您。”
真的那一根,彻底没了踪影。
想来想去——如果是被韩谦或者别的什么人拿到,韩谦今天的表现不可能那么正常。从前每次他私藏利器被发现,都会被剥光衣服里里外外搜上一遍——哪里都不落下。
所以那根针,要么,就是掉在哪个旮旯角落里了,没被人发现;要么,就是落在萧晏那里了。以萧晏的聪明,不会猜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可惜他还没来的及去找萧晏对质,姬博陵就来了。
他当真是吃了一惊。如果来的是别人,他非敲个万儿八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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