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颤抖着伸出手,那一点碎光竟然倏地没入了他的手心。
悠真觉得自己的脑中突然就多了一些记忆,一些属于……信浓藤四郎的记忆,开始地很模糊,后面越发的清晰起来,最后的就是遍体鳞伤的男孩在自己的怀中微笑而逝的画面。
这是……付丧神的灵魂吗?
“小悠,终于……找到你了啊……”
什么?
悠真猛地转身,惊悚地看着身后的来者——压切长谷部。
“主人,这里太危险了,和我回本丸吧?”
“……”
“被吓到了吗?别怕,我会好好守护您的,其他人……根本靠不住!”
“……”
“和我……从新开始好吗?跟我走吧,主人……”
“……不……”
压切长谷部神情恳切,目光哀戚,满满地求而不得的爱慕之情,几乎可以令任何人溺毙其中。悠真在极度地震惊之下,张了几次口,总算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个“不”。他终于想起自己遗忘的重要事情了,他忘了向自己的刀剑宣布压切长谷部不是自己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浓郁地黑暗气息自压切长谷部的身上喷涌而出,完全变成了黑色的出阵服,丧服一般,映衬着男子青白的脸色,如来自深渊的吸血恶魔,诡异魅惑。
此时悠真的脑子被突如其来的信浓的记忆搞得有些混沌,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打刀从上往下斩向自己,却分毫不能动弹。这可真是“主命至上”啊……
“大将!”
“不!药研!”
燃着黑焰的长刀斩断了短刃,顺势而下几乎将药研的上身斜砍至两半,或许如果不是本体的阻碍,药研的身躯真的会身首异处。
“我……居然……会折断……”
少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惊人的一幕,他甚至无法看到药研最后的样子,那个总是细心地照顾着他,明明个子不高却总让人忍不住依赖的人,就这么突兀地消失在他的眼前,同样地一点微弱地光点晃晃悠悠地悄然飞入了审神者的身体。
大将,后面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我啊,能为您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希望可以最后帮到您一点,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谢谢您,给了我守护您到最后的机会,药研藤四郎也是可以守护主人到最后的存在了……谢谢……
压切长谷部没有给审神者太多悲痛的时间,致命地第二刀就急急地挥下。
“主人!”
宗三左文字稳稳地格挡住了长谷部的必杀一击,在他身后是迅速朝这里赶来的江雪与鹤丸。
“宗、宗三……”少年依旧有些呆滞,但是眼睛里渐渐重燃光彩。
“抱歉,我差一点又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选择,还好赶上了……”宗三剧烈地喘息着,语调却很轻松。
“凡是阻挡在我与主人之间的家伙,全部都是我的仇敌……压切!”
黑焰疯狂地燃烧着,从压切长谷部蔓烧至宗三左文字的刀身,此时地两个人在燃烧地状态下互拼了几招,宗三左文字明显不敌,本体上已经裂痕斑斑,而不知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操控,有意无意聚拢而来的敌刀地将原本赶来救援审神者的其他几人纠缠得死死的。
终于,宗三左文字还是不敌倒地,即使如此,他也不忘挡在压切长谷部与审神者之间。
“出战的经验,果然还是太少了吗?咳咳,对不起……主人……”
鲜血在不断地从宗三单薄的唇边溢出,黑焰地烧灼侵蚀,让付丧神原本的倾天下之美已然消失,“即将被再一次烧毁吗?我果然只配做个……主人?”
沉默地少年从宗三左文字的手中抓起了即将断裂的打刀,没有任何犹疑地朝着压切长谷部就冲了上去。
审神者手腕上被信浓抓握出的伤口在行动中进一步扩大,鲜血侵染了手中的宗三左文字,为刀体更添一丝惨烈。
“长谷部君,小悠好疼……”少年的眼里,泪光闪闪,无比委屈。
暗堕的男子眼中闪过了一丝恍惚,“别怕,我在……”压切长谷部朝冲过来的审神者展开了双臂。
灵魂之力陡然爆发,将压切长谷部身上四散地暗力重新压制回其本身,悠真用宗三左文字狠狠地刺入了对方的心口。
“被您亲手终结了吗……也好,主人的命令……就算我不在,也可以实现吧……主人,我……”
随着压切长谷部化作黑色的粉尘消弭于空气中,悠真手中的宗三左文字也节节断裂开来,片片跌落在地。
“两次锻,之后又再刃……可惜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啊,主人……
还好,这一次的选择,我不后悔……”
不用回头看,悠真闭上眼感受着心中多出来的那份来自宗三左文字的回想,明确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只是……
宗三,这次你终于摆脱了笼中鸟的命运,倒在了战场上呢……
是,自由了啊……如果刀剑亦有来生,再让我来陪侍您吧,这一次希望我对您的执着可以有所回报。
谢谢你,我的主人……
宗三最后的遗言于耳边淡去,悠真环视着四周的战况,包围圈在不断地缩小,战损在不断加重,不能再犹豫了,大家都在为了我拼命,现在,该轮到我了……
少年来到樱树的残根处,这片战场的中心,手中没有可用的器具,就直接用手指在扩大手腕上的伤口,直至抓断了自己的动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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