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接了过去,戴好後跨上机车。「我家在捷运新店站附近,你知道路吗?」
「大概知道,台北的路我还算熟。」
深夜的街道上人车稀少,冷风迎面而来,一路上她只轻轻地抓住我的外套,遇到较为颠簸的路,才稍微抱住我的腰,她的身子若即若离地碰著我的背,过了一会,她问能不能将手放进我的外套口袋。我说没问题。
「你肚子会饿吗?等下我想去吃宵夜,要不要一起去?」接近目的地时她问我。
「你想吃什麽?」
「蚵仔面线,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你一定要试试看……糟糕!我光想著吃,忘记你赶著回家,真抱歉,那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没关系,既然都来了,就一起吃吧。」
当时我并没有想太多,就只是跟朋友吃宵夜而已,那家店的东西的确好吃,她点了蚵仔面线,我点大肠头面线,大肠头卤得很香且q软带劲,算是我吃过的面线中属一属二的。
「好吃吗?」吃到一半时她问。
「真的很好吃,以後应该会常来。」
「我已经吃了好几年了,大学时就常光顾这家店,」她笑道,「这附近还有一些不错的店,像是超商前面的盐酥鸡,还有南京东路上的烤肉便当,有机会可以来试试看。」
「这边是还不错,只是离公司有点远,你不考虑找近一点的房子吗?」
「公司附近的房子我找过了,没有中意的,加上住这里比较习惯,就一直待著了。」她说,「你呢?跟女友一起住?」
「不,跟我父母。」
「真好,可以省不少房租。」
「的确,不过我还是希望有自己的房子。」
「小明,你跟女友在一起多久了?」
「快五年了,」我说,「你呢?有交往对象吗?」
「没有,而且从来没有过。」她说,「我大学时喜欢过一个学长,就这样而已,我的情史很无聊。」
「那你跟学长後来怎麽了?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我有暗示和明示过他啊,但他没有接受,後来就跟别人交往了。」
「那有人喜欢你吗?」
「这倒是有,我大学的直属学弟喜欢我,我也知道,但一直没有回应他,」她回忆道,「毕业那天他跟我告白,要求我跟他交往,但我拒绝了,因为对他没感觉。」
「你不觉得很讽刺吗?我被学长拒绝,然後我又拒绝了学弟,被学长拒绝时我觉得自己失恋了好可怜,世界像要毁灭一样,但立场颠倒时,我做了跟他一样的事。」
「根据佛家的说法,也许是你上辈子欠了学长债,然後学弟又欠了你债。」
「所以我是债权人也是债务人罗?」
「也许是吧。欠了就要还,这世界很公平。」
「如果都还清了呢?」
「就不必再受轮回之苦,不必再你欠我、我欠你的纠缠不清。」
「真的会有那一天吗?」
「不知道……」
「小明,你认为爱会消失吗?」
「……会吧。」
「我也这麽认为,」她说,「你知道吗?被学长拒绝时我难过得要死,躲在家哭了好几天,但是日子一久,难过的感觉渐渐消失,我发现自己没那麽喜欢他了,现在连那学长的样子都有点记不得了。」
「真的吗……?」
「是啊,有时我会感到迷惘,所谓的爱到底是什麽呢?这世上有不变的爱吗?所以我一向很不能理解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人。」
「可能是还没遇到让你疯狂的人吧?」
「不知道,有时会想,是不是我太无情了呢?或者我根本不懂什麽是爱。」
「也许你根本没有欠债也说不定啊。」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她说,「我也想体会一下那种疯狂的感觉啊,但活了这麽多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这种事要看缘分,著急也没用。当缘分来时,你想挡都挡不住,跟海啸一样。」我说,「以前我认为,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但现在认为,人可以掌握的其实很有限。」
「你的意思是人无法改变命运吗?」
「债务人能改变自己欠债的事实吗?所以被讨债是迟早的事。」
她笑了一下说:「如果债权人放过他,就可以不还了吗?」
「不是说不可能,但我不会抱这种期望。」
「看来你也是被讨债的那个喔,」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那你结婚的时候要记得发喜帖给我,让我沾沾喜气。」
「那你有得等了……」等台湾同性恋婚姻合法後才有可能吧。
「别让我等太久啊!」
我苦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吃我的面线,心想要不要带一份回去给怀青。他一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加上明天一早要到机场去,今天势必很早就睡了,最後我决定不买。
当我踏进他的家门时,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厨房的灯还亮著。我来到卧室,发现他已经睡了,我走到床边,打开手提袋将礼物拿出来,轻轻地放在他的枕头边,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後起身走向厨房。
餐桌上有一碗锅烧面,已经快要凉掉了,碗下面压著一张小纸条,上面写著:「这是你的宵夜,礼物等我出差回来再给你,我先睡了。青。」
什麽礼物那麽神秘,还得等到出差回来才能给我?我纳闷著,一边坐下吃那碗面,边吃边想,我们之间到底谁欠谁呢?
☆、瘾32
「这个星期六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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