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也是司空见惯。玉阶飞也是后来才得知,当日他一个无名少年被北辰胤奉为座上宾,在王府下人的眼中是何等了不得的事。
然而天锡王府的门坎虽高,一旦跨过便可得到无可比拟的回报。俗语说世有千相,能人俊杰亦有百种,个人所求皆不相同。有些求的是扬名立业,有些求的是知己相交,有些是求一明主得以大展雄才,有些是求一良师而后倾力以报,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却几乎没有天锡王府不能给与的东西。北辰胤对待属下的手段态度,玉阶飞偶有耳闻,所知不深,他却明白无论是在江湖之远或是庙堂之高,凡是经北辰胤看上眼的人才,极少有招揽不得的;而一经收拢,便是肝脑涂地粉身不惜。就连他自己,当日也是全因了北辰胤的缘故,才同北嵎皇室牵上关系。
一面微叹着年少时侯,玉阶飞手下并不耽搁,径直叩响了天锡府的大门,要求见王爷。王府下人有常在宫中跑动的,认得他是太子太傅,不敢有所怠慢,恭恭敬敬将他引至前厅落座,赶紧入内禀报。玉阶飞四下打量一番,见府内家具摆设同他初次拜访时并无多大差别,料想一来是北辰胤无心于此,二来眉姬殁后也可留个念想。庭中一盆君子兰,是三王妃当年手植,花盛时节玉阶飞也见过一次,如今叶片老健苍绿,烁华亭亭,依稀是旧时风采。玉阶飞正看得入神,侍卫总管弄潮生的副将点松涛从内堂匆匆出来,说王爷身体欠安,今日不便见客。
点松涛的态度很是恭敬,甚至有些讨好,生怕玉阶飞存心刁难。玉阶飞漫不经心听他说完,早料到有此一招。他也不纠缠,爽快起身:“既然如此,我明日再来探望便是。”说完也不等点松涛答复,施施然出了天锡王府。
于是,翌日晌午不到,玉阶飞从太子东宫离开,又带着捉摸不定的微笑,在天锡王府下人惊异的目光下,踏入了王府前厅。
五细辛
点松涛得了禀报来到前厅,见玉阶飞果然如约而至,自顾自找了椅子坐下,正等着下人奉茶。他于是将昨日的说辞原封不动重复了一遍,玉阶飞听罢,仍是不急不躁的态度,又留下一句改日再来,潇洒地挥挥扇子,起身便走。点松涛以为太傅总算领会了暗示,在心里默默感激玉阶飞不为难下人的修养,因此当他第三日又见到玉阶飞立在厅中的时候,几乎被惊得目瞪口呆。天锡王府是何等所在,不论朝中百官,便是先皇尚在之时,也不敢把这里当做自家庭院般随意出入。而今玉阶飞抓准了北辰胤避而不见,王府下人又不敢对他无理,每日竟好像散步似的,用过午膳就来王府遛弯,一连三日皆是如此,倒好像是把王府当作了闹市集,有事无事就来闲逛一番。
点松涛一面照例差人进去通告,一面想着怎样才能客客气气将玉太傅请走。他陪着笑脸,向玉阶飞道:“玉太傅的好意,王爷知晓了。王爷非是不见太傅,实是近来身体违和——太傅请回吧。王爷说了,他日定请太傅来天锡府一叙。”
玉阶飞不以为然道:“哎,你岂不闻前人有云,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三王爷贵人事多,这随口一个他日,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玉某今日既然来了,便是再多侯些几个时辰也是无妨。”
点松涛露出无所适从的表情:“太傅这真是让小的难做了。太傅是王府稀客,若非王爷抱病,怎有不见的道理——便是前几日铁常焕将军前来,也没见着王爷,太傅还是请回吧。”
“耶,铁将军只来探一日,玉某却是日日不辍。论诚意真心,都当是玉某略胜一筹,又怎能相较而论。”
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哽得点松涛实是哑口无言。他觉得玉阶飞分明是在胡搅蛮缠,却偏偏每句话听上去都是在情在理,让人一时找不到理由反驳。若非他是当朝太傅,点松涛简直想叫了侍卫将他乱棍打出府去——虽说玉阶飞每日都是来了便走,也没给他增添太多麻烦,然而北辰胤位高权隆,天锡王府内的一点风吹草动若落入有心人的手中,都可能在日后成为对王爷不利的把柄。北辰胤深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对坊间的流言碎语尤为小心关注,曾多次嘱咐下人不可落人口舌。如今玉阶飞身为太子授业恩师,这般每日往返天锡王府同太子东宫,外人看在眼里,难免会有种种猜测议论。
腹诽虽然能够出气,毕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点松涛见玉阶飞丝毫没有被说服的意思,只好继续强调道:“王爷说过的话,向来一言九鼎。既然说了要请太傅过府一聚,他日必然践约,太傅请回吧。”
从玉阶飞初到王府至今,点松涛已说了三次“太傅请回吧”,始作俑者却丝毫不为所动:“话虽如此,玉某总要讨个确定时日,才得安心啊。”他弯起眼睛,碧蓝瞳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点松涛:“此事你可能作的了主?”
点松涛闻言面露难色,犹疑不决地搓着手,又唤家丁过来耳语数句,遣去内堂。玉阶飞不用听他在说什么,也能猜到他是无法可想,派人去请里面管事的人拿主意。此时若是换了弄潮生在此,必然会代北辰胤约下时间,先打发走难缠的玉阶飞。日后若是北辰胤不想赴约,再想办法推却也是不迟。然而点松涛跟随北辰胤的时日,远不及弄潮生长久,北辰胤对他也不如对弄潮生般全全信任,因此他在天锡府内时时小心谨慎,凡事怕担责任,不敢私自决定,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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