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条。陆一水接过来展开,韩无衣的字写得很随意,有些草:我回剧组了,如果想我,可以看看我拍的电影,有机会再见。
陆一水一瘸一拐地上了车,把纸条放进口袋里,等候了一夜的手下坏笑,说:“水哥你脸色不好哦,是不是……是不是昨晚……嘿嘿。”
陆一水拉下脸来说:“什么是不是?昨晚什么事儿也没有,船摇了一夜老子没睡好!”他略微抬了抬屁股,心里埋怨韩无衣,这小子为什么前戏那么温柔,一进去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妈的!
在路上他就让手下去搜罗韩无衣演过的电影,好在韩无衣出道才两年,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才六部电影。一回到家,他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出来,翻看几张碟片,按照时间顺序找了韩无衣参演的第一部电影《狼吻》。
《狼吻》拍摄的是缉毒警察追捕毒贩的故事,制作有些粗糙,故事剪辑的也拖拉,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初次担任主演的韩无衣了。
陆一水无精打采地快进,直到韩无衣出场。韩无衣饰演毒枭的打手阿卢,一身破烂衣裳,蒙着脸。在黑夜里遇到了缉毒警,阿卢失手被捉,蒙脸的布被一把撕了下来,露出面容的一刹那让陆一水着实的惊艳了一把。
阿卢被缉毒警铐在窗栏上,一个年长的警察递给他一碗饭,说:“为什么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毒品的危害是什么!”
眼神凶狠透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年轻人冷笑说:“你永远不会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阿娘病了不能上山,她说喝凉水、多喝凉水睡着了就不会饿了。我听话,拿着葫芦瓢舀了凉水喝,勒紧腰带躺在地上,翻来覆去,听着水在我的肚子里咣当、咣当……随着我的翻身在响。”
陆一水张了张嘴。
年长的警察点上一支烟,转过身微微叹了口气,阿卢在身后喊:“你知道我们过年连肉也没得吃吗?我阿娘每天都会上山找能吃的东西,除了山里的蘑菇,就是各种野菜。最苦的时候连盐巴都没有,阿娘就把装盐巴的袋子用水泡一泡,用洗盐巴袋子的水做饭!你吃过这样的菜吗?吃得你嘴里是苦的!是涩的!”
阿卢胸膛起伏,拼命挣扎带动着手铐乱响喊:“我说过我要挣很多很多钱,买很多很多盐巴,让所有的野菜吃起来都像肥肉那么香!现在我阿娘有肉吃,我妹妹有衣服穿,如果给我机会重新选择,我不会后悔自己所做过的!”
……
握着遥控器的手抖来抖去,陆一水眼白发红,看着屏幕上受了伤的阿卢跌跌撞撞在山林中跑着,一头倒在地上,冷风夹着雪花渐渐将他覆盖,他眉眼挂着白色的雪,呵着白气,用微弱的声音说着最后的话:“阿娘,我不想喝凉水……阿娘,我好饿……”
“砰”一声,遥控器砸在了挂在墙面的电视上,陆一水咬牙切齿,如发狂的狒狒一样怒吼:“韩无衣!你他妈的耍我!”
四四、杀鸡给猴看
陆一水被韩无衣气得抓狂,可是已经回到了家,离着他遥遥三个小时的“飞的”路程,可不是伸手就能把他逮过来的,再说,把他逮回来影响了电影拍摄的进度,损失的还是自己的钱。陆一水越想越气越窝囊加上屁股又疼,憋出一股邪火儿来,在家里发了一个星期的烧。他脑门上敷着冰袋窝在床上翻着古董鉴赏的书籍,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就想着等电影拍完了,怎么也得想法子把韩无衣弄回家来“报仇雪恨”。
想要“动”韩无衣,首先就要和潘建辉搞好关系,要不然到时候他替韩无衣强出头还是白搭。陆一水接到消息说潘建辉在晨安市又新开了一家规模更大的艺术画廊,即将开幕。他特地挑选了自己十几件珍藏古玩派保全公司专车送过去,借给他开幕当天展览,充场面。
潘建辉知道陆一水不会无事献殷勤,虽然还没猜到他想干什么,但是两个人分占相邻的两个城市井水不犯河水很多年倒没必要拒绝他。潘建辉收了东西,当场给陆一水打了个电话道谢,派安厨代表自己送了两张邀请函给陆一水,请他赏脸光临艺术画廊开幕。
潘建辉在晨安市跺跺脚地都晃三晃,更何况他连续建的几座艺术画廊都是免费面向市民,并且定期为新生画家和学院学生提供展示才华的机会。这种为晨安市的文化事业添砖加瓦的事儿各级部门都很重视,一时媒体的宣传铺天盖地,《晨安便民报》也不甘示弱。
甘想自从成了英雄之后就得到了报社的重用,他毛遂自荐去当了便民版的现场记者,口袋里揣一个小灵通,号码就是便民热线。什么施工扰民、下水堵塞、婆媳大战、交通肇事、餐馆开业、立交桥竣工……每天的脑子里都充斥着人生百态。有时候半夜睡得正香,小灵通哇哇乱响就得往外跑。
甘想实在没想到便民版出现场会这么累,有点儿崩溃,要不是死缠硬磨让田天答应做了搭档,每天双双对对的出去,形影不离,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炒了报社的鱿鱼,把田天卷进铺盖里带着他去流浪个三五七年。
这天甘想和田天两个人刚回到办公室交稿子就被主编叫了过去。主编笑眯眯地说:“给你俩一个美差,全市最大的艺术画廊就要开幕了,你俩负责去现场报道写写新闻稿,这几天没事儿顺便跑跑画协翻翻资料,先做几期本土画家的连载介绍。”
这不归便民版管又是个肥差,甘想嬉皮笑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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