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到戏剧学院前的车道上,连忙回电给肖桓。好在肖桓倒是很快就接了,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排练完了?」
他问。习齐忙点头答是,他把香烟在安全墩上捻熄,顺手丢掉,才想起今天是习斋回来的日子,心情也稍微好了一点:
「对了,小斋打电话来了吗?」
「还没有,先把你接回家,我再打电话去问问看。今天路上塞车,我……」
肖桓才说到一半,习齐就看到罐子朝这里走了过来。身上依旧换了奇怪的t恤,这次是墨绿色,上面还有黑骷髅的图案。
他远远看到在讲电话的习齐,好像思考了一下,竟然大步朝他走了过来。肖桓还在电话另一端抱怨:「……这条路根本就不能动嘛!真是的,早知道应该早一点出发,小齐,要不我们来聊天好了……」习齐看着罐子走到他面前,开口说:
「要不要一起走?」他看着习齐说。
「咦?」
肖桓还在电话另一端,习齐不敢回得太大声,只是睁圆着眼看着罐子。罐子干脆就拉过他另一只手,如以往一般强势地把他往车道另一头拉。习齐惊吓不已,忍不住惊叫一声,手上电话差点掉下去,
「喂?小齐?怎么了吗?」
肖桓的声音持续传来,习齐慌张起来,他一直不愿让肖桓他们意识到罐子的存在。罐子脚步不停,习齐也挣脱不了他的掌握,竟被他一路半拖着到停车场。
罐子走到一辆看起来稍旧的重型机车前,插上钥匙发动了它。
「喏,上车。」罐子歪了歪头。习齐又惊又惧,问道:
「去、去哪里?」他一开口,手机那端又传来肖桓的声音:「去哪里?小齐,你在跟谁说话?」罐子撇了撇嘴,若无其事地答道:
「去我以前打工的地方。」
习齐愣愣地看着罐子,「我不行,待会家人就会来接我,我得马上回家……」罐子露出极为不耐的表情,好像国王遇到胆敢违逆他命令的子民一样。他把习齐几乎是半抱上重型机车的后座,自己则大步跨上前座,握住了握把,
「学、学长!」
他依旧拿着手机,但肖桓在说什么,他已经没在听了,耳朵被机车发动的隆隆声给填满,每一声都在煽动着习齐反抗心:
「那、那个……肖桓,我想和同学先去一个地方……」
他对着手机说。肖桓似乎愣了一下,才问:「去什么地方?跟谁去?今天小斋要回来不是吗?你和肖瑜说过……」
习齐打断他的话头:「总之我不会有事,而且很快就回来,会自己坐公交车。拜托,桓哥,就这一次,帮我跟瑜哥说,我……」习齐话还没说完,手机忽然被人拿了起来。习齐抬头一看,发现罐子从前座回过头,用两指拎起了他的手机,还放到唇前,
「不要随便干涉别人的生活。」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他说完,就用姆指挂断了电话。习齐这下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就想打回去解释清楚。但罐子把他的手机收进了牛仔裤口袋里,还婊子似地拍了拍。然后转身发动机车,
「抓稳,掉出去我可不救你!」
他话还没说完,机车在停车场一百八十度转弯,以超乎习齐想象的速度飙出了停车场,在长坡车道上化作一道流星,朝山下驶了过去。
习齐几乎要放声尖叫,罐子八成拔掉了消音器,机车的呼啸声大得震耳欲聋。习齐全身都笼罩在奇异的情绪中,恐惧和兴奋在胸中撞击、交杂,几乎要把他的灵魂激飞。
他已经无暇去想回家要怎么面对肖桓他们了,应该说肖瑜会对他做什么,在这一刻都已无关紧要了:「等一下,学长,安全帽!」他用剩余的理智大喊。
「戴什么安全帽!在危险的东西上面谈什么安全?」罐子在引擎声中大叫着,非常理所当然地闯了一个红灯:
「坐上机车的时候,就像嗑药一样,就要有为机车而死的觉悟!」
罐子说着大笑起来,习齐的理智虽然几乎快烧光了,被罐子这把火烧尽了,但怕死是本能,连忙抱紧了罐子的腰。罐子对着天空鬼叫了一声,又一声,
「呜呼,呀嘿!」他不成语句地叫着。习齐的情绪也被他挑得激荡起来,顿时把什么都抛到了脑后,跟着罐子大叫起来。
机车从学校所在的山上开进了市区,又从市区钻出的市郊,再钻进海滨,穿入另一个小城镇里。习齐发现周围开始出现海,视野蓦地开阔,冷风呼呼地吹洒在他和只穿了一件t恤的罐子身上,奇怪的是,这次习齐一点也不觉得冷。
要是可以的话,他想就这样下去,一直到生命结束的那刻也行。
然而机车终究是有目的的,罐子的车在一大串灯火前煞停了下来。
这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夕阳在大海的那一端缓缓落下,习齐的眼睛一时有些适应不良,好半晌才发现那些灯光是机车的车头灯发出来的。
罐子把支架放下来,让他先下车,习齐才看见他们面前早已停满了其它车,有跑车也有机车,许多人就倚在机车旁,好像还在谈笑着。
这些机车的后面,是一幢相当巨大的建筑物,习齐乍看之下觉得是座仓库,但又不止如此,上面有起重机一类的东西,感觉是用一个个货柜拼凑而成,最顶端装有探照灯,外墙漆着层层迭迭、五颜六色的油漆,像是小孩子兴起的涂鸦,却又自成某种韵律。
整个建筑的结构相当复杂,站在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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