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刀切。”宋琪说。
“牛逼。”江尧面无表情地竖竖拇指,“一下就让我掌握了j-i,ng髓。”
宋琪只用酒j-i,ng消了个毒,伤口看着吓人,其实不深,没必要包。他洗洗手把东西收进冰箱里,突然想起什么,问:“你刚进来的时候说你想吃口热什么?”
“你……”江尧想说你瞎扯淡也讲究一下基本法行吧?刚蹦出第一个字儿,转脸跟宋琪对上眼,他就忍不住嘴角一抽笑了出来。
“怎么想的?”宋琪盯着他看了会儿,嘴角也被带着缓缓地往上翘,挺费解地问。
“你闭嘴。”江尧笑的时候听什么都想笑,抬手指着他。
别说宋琪了,他自己都不明白,是啊,怎么想的?干嘛要说想吃口热屎?
案台跟冰箱之间的过道不宽敞,空间有限,两人现在这样面对面的姿势,中间基本就剩下半个人的距离。
江尧笑得上头,想撑个什么也搭不着顺手的地方,掌心往后一摁差点儿直接摁刀刃上,宋琪身子一弹,从他手底下抽走了刀。
“c,ao。”距离猛地拉近,江尧连笑都给吓忘了,瞪着宋琪,“吓我一跳。”
“手要稳。”宋琪把他往旁边推推,回到案台前摁住剩下半拉土豆,流畅地切了一排细丝出来。
“摁住,别滑,也不要死抠着不放。”宋琪边切边说,“其实就是熟能生巧。”
刀刃错开土豆,落在案板上的声音又脆又规律,哒哒哒的,江尧看着没法不服气:“不会切着手?”
“手指头抵在刀背上,跟着刀走。”宋琪说。
以前纵康对他说过的话,现在却由他来说给江尧。
宋琪想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江尧立马兴致勃勃地又把他挤开,重新拿过菜刀:“我试试。”
他学着宋琪的样子站好,摁住土豆,把架势摆出来。
别滑。
手稳。
抵着刀……
“咣!”
江尧把刀往桌子上一拍:“滚你的蛋。”
扔完又不服气地捡回来,继续跟剩下的土豆较劲:“我还不信了……”
一盆土豆折腾了半个钟,最后江尧也没切出朵花儿来,只砍出了一案板奇形怪状的乐高。
宋琪嫌他碍事,也没往外赶他,在“咣咣”的菜刀声中利索地干活。
方寸的空间里转站行挪四肢总是要碰上,两人说点儿没脑子的话,斗几句没意义的嘴,炒菜时油烟升腾起来有点儿呛人,宋琪从烟气中去看江尧,觉得时间似乎与过去头尾折叠,让他一会儿能看见纵康,一会儿能看见自己。
宋琪做菜的水平也没有二碗他们吹嘘的那么神,江尧吃起来觉得跟他学校食堂里的味道差不了多少,就是莫名其妙的下饭,一不留神就多干了一碗。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歇食儿,心想上回跟宋琪在美食街也撑得像个孙子。
再看看身旁还在奋吃不已的二碗,江尧突然有点儿能理解他的饭量了。
——宋琪这人就他妈容易让人食量失控。
吃完饭,江尧没继续在这儿呆,车也好了饭也吃了,店里都忙着,他一个外人总在店里泡着说不过去。
“回学校?”宋琪问他。
“啊。”江尧答应一声,“把车送车库里,回去上课。”
“慢点儿。”宋琪点点头。
江尧上车后,想了想又把车窗降下来,看着宋琪说:“你那个手……”
“没事了。”宋琪举起来给他看看。
“还有脑子。”江尧往自己太阳x,ue上指指,“该打针打针该吊水吊水吧,回头烧开了。”
“……烧什么?”宋琪看他怪认真地说这种话,一时间不知道是跟着严肃还是笑。
“直接烧熟拉倒。”江尧叹了口气,一脚油门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确实没开快,想快也快不了,肚子撑过火了,整个人只想窝座椅里瘫着,没有跟风搏斗的激情,脑子里还在琢磨小梁跟他说的那些事。
共情这种能力呢,是要分情况的。
如果宋琪跟他的关系再近点儿,比如走光小尿儿他们,听着这样的事他肯定觉得哎c,ao,真惨。
如果没什么关系,或者哪怕他对宋琪的感觉还停留在最开始,互相看对方一眼都满脸“有事儿么?”的不耐烦,别说知道宋琪身边一个活着的亲戚都没了,就算这些人都是被宋琪给克死的,他听完也不会有什么起伏,指不定还会拍拍手来一句牛逼。
最尴尬的就是现在这样,他看宋琪觉得“真惨”,宋琪看他却基本还停留在“有事儿么?”的阶段。
上回脑子一热来了个小妈的抱抱,还能怪啤酒和江风,还是因为宋琪跟他都属于“没妈的孩子是根草”的段位。
今天他依然是青铜段位,却突然从别人嘴里得知,宋琪其实早就是“没妈没爸没兄弟,一家人要么惨死要么失踪”的国服第一孤儿。
日。
同病才能仗着一时脑热去抱一下怜一怜,现在他一个得感冒的,怎么跟癌症患者相怜?
当时听小梁说完那些话,江尧想了好一会儿,他回想宋琪在超市里下意识的举动、再看着一院子集邮似的先心病孤儿,从心底觉得宋琪太惨了。
但他没法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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