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便掀开了窗帘布,观赏起了百花国的街道。
入目便是姹紫嫣红的色彩斑斓,百花国以花为名,倒是名取有因,沿路逶迤前行,仅能视一角便是各类花卉名种繁杂,犹如置身于百花齐绽的画卷之中,这一道店铺林立,马车粼粼,人流如织,丝毫不逊于雪镜风的上京热闹。
但是比起这些,更让雪镜风频频侧目的是一幅只有百花国才能瞧见的特别景致,店铺酒肆,来往迎送的皆是女子,那一路走过的是威武昂首阔步的女人与一路面带轻纱,娇娆娥娜多姿的……男人?!
观察了许久,雪镜风这才悠悠然地撤下了窗帘,视线转移到了无埃雪衣身上,上下扫视,像是要看穿他的骨骼皮肉才肯罢休。
无埃雪衣显然被她这种毛骨悚然的目光盯久了,有些诧异地放下了书,回视她,但见她似受了多大的打击一般,瞅着他,缓缓摇头沉重地叹息道:“雪衣啊,我此刻才发现,原来你在女尊国只能算得上是个男人中的女人,这次选择假扮夫妻是我决策上的一个错误……”
原本见她情神肃穆,似有多重要的事情发生了,无埃雪衣直觉地认真倾听,却没有料到竟是这样一番……感言。于是,他捻书的指尖微抖,轻咳了几声,默默地飘开了视线,微微扬过的脸,那完美的侧脸一半在车垣的阴影底下,一半在缝隙透过的光线下,怎么说……有那么一刻,他沉稳温润的脸得有些渗人。
雪镜风顿时噤声了,见他不再搭理她了,凤眸无辜地眨了眨瞅着他,余光瞧着他搁下的书,突然咋呼道:“你的书?!”
无埃雪衣闻言,下意识转首一看,却惊对上雪镜风蓦然凑近的玉颜,她两道浓浓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涟漪,眼中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眸中带着一丝狡黠道:“生气了?”
无埃雪衣就这么毫无防备地陷入了她的眸中,一贯的从容亦晕染了一层朦胧之色。
他对她……情绪有此偏颇了……像是窥视到自己内心的一处,他不知是对于她或者是对于自己的无奈,最终只是惆怅似揉在云中般地轻叹了一声,念道:风儿……
雪镜风看着他口中吐出的名字,柔柔翘起的唇角隐含无人察觉的冷清,她轻轻喃着:“遥遥如高山之独立,皎皎玉树临风前,九重城阙烟生,莫沾尘世雪中仙,这样的人如果生在女尊国,又将是何其的遗憾啊……我认识的雪衣,便该是那游历山川四湖的鸿鹄,食八方之黍食,何安一方天地呢?”
无埃雪衣闻言,内心就像是温暖的弦,被她素手轻轻拨动了一下。他愣直的双眸盯着雪镜风,为她的话,为她话中意思,为她能表明他的一番志向而感到诧异。
雪霓国三皇子目不识丁,出口污秽粗痞,他虽末能深入接触,但却在整个雪霓国变成了人尽皆知的事实,现在乍闻她言词工整,能说出这样一番见解与谈吐,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随即又想到了,在潮音精舍时,她亦是一番话便惹得梦宸离恼怒郁闷,但却又是一句话便能让他破颜而笑,思及于已,如今自己何偿不是呢?
罢了,罢了,他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这淡淡的温馨,他嘴角有着一抹不曾察觉的纵容,那一笑便如月色中的玉莲,不染尘埃。
雪镜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双睫眯起伸手夺过他的书,侧过身子偏首,随意打量了一眼封面道:“哦,我看错了,方才见你全神贯注地模样,还以为你正在一本正经地研究春宫图,别说,看这封面就有点像其中一式,叫什么老牛……”
“……”那其实就是一名儒生正在对着荒田感悟,身后正映衬着一头黄牛。
顾车的车夫倒是有心,替他们介绍了间清静雅致的客栈,方才离去了,而雪镜风一入房间便觉一身疲惫,便直接扑到床上睡了起来,而无埃雪衣则好一些,他清洗了一番,这才就着床边外侧和衣而睡。
这一个月他们只要住在同一间房,都是雪镜风躺在里面,无埃雪衣睡在外面,两人睡觉都很规矩,再加上隔了一条棉被,倒是睡得很安心。
月上枝头,布谷“咕咕”唁啼,传入沉寂的房内。雪镜风蓦然睁开眼睛,漆黑一片之中仅余几分月光可供寻视,侧眼但见无埃雪衣似乎还在睡,便蹑声轻步地起身披上一件外袍,随手整理一下发束,便开门准备离去。
随着房门“咯吱”一声轻响,雪镜风尚走踏出一步,便感到身后有了动静,她回身便看见无埃雪衣不知何时也亦起身了。
他迎着她的目光,眸光在幽黑的房中闪动着千种琉璃光芒,与月争辉。
见雪镜风懒得开口挑眉示意他有话快说的模样,于是他微微一笑,便自然比划出了一个手势,然而却在途中忆起了什么,动作骤然顿住。
他……似乎忘了,一般人根本不会懂得这种手语,除非特地去学习。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而她似乎也总是不用他特意说明便能领会他的意思,所以自然而然他便没有考虑过,有些事情如果她不懂,而他却无法说不口时,他们之间便会像这样陷入僵局。
他身躯长立,周身衬着淡淡的月光,散发着迷离淡漠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过于朦胧,那一刻雪镜风眼中的他似乎有种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的错觉。
雪镜风微微有些怔神,但需一扫他们动作便猜测出了他的想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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