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她死了是不是?她死了是不是?”她凄厉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病房内,盘旋钻入吴庭威耳内,划成一道道深而长的伤口。
医生护士匆匆赶来,为她打上一剂镇定剂后,她才渐渐安静下来,窝在他怀里抽泣,像只受伤的小兽。睡着了之后还在流泪,嘴里嘟嘟囔囔叫着妈妈。
张景和任跃来时她已沉沉睡了过去,这时候天都快亮了,张景眼睛红得似染了血色,“我姐她怎么样了?”
吴庭威眼睛一瞬不眨的望着满脸泪痕的简洁,用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情绪不太好。”
岂止是不大好,是很不好。
任跃从进入病房后便沉默不语,他紧紧握住拳头,倏的上前抓起吴庭威的衣领,厉声质疑道:“有人说看到了你妈妈也在那里,你怎么解释?”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二哥你心知肚明!”
“任跃,你既然还称我一声二哥,就别跟这儿瞎猜测!”
“你当我不知道简家和祁家的恩怨呢?”任跃怒意高涨,“当年若不是你妈妈跑去纪检委‘揭发’简老爷子贪污受贿,简家也至于到如斯地步!阿姨也许就不会死!”
吴庭威语气也好不到哪去,冷冷的扯开任跃的手:“拿那些过去几百年的陈年旧帐来推陈,你不觉得可笑?”
两人争吵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简洁有转醒的趋势,张景立刻上前,压低了声音吼他们:“要吵架到外面去!”
谁都不愿意离开病房,只得冷着脸各据角落。
张景本想去看看孩子,可留这俩男人单独在这儿她实在不放心,只得作罢。
几人都没有休息,可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的功夫东方已泛白,黄澄澄鸭蛋黄似的太阳渐渐爬上天空。
简洁醒来后异常沉默,不论谁问什么她皆是不闻不问的。她根本下不了床,宝宝仍旧在保温箱里靠着供氧存活。喂她吃东西时她也知道张嘴,只是眼神沉寂不知道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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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张景用轮椅推着简洁去了太平间,因家属特殊要求,简语西还被搁置在此处。
轮椅推进去不过几米,简洁却突然用手抓住车轮,张景愕然停下,绕至车前蹲□去问。
简洁微微眯起眼睛,眉头蹙起很是痛苦的样子,眼角有泪水滑落,却听不见哭声,张景眼泪啪啪落下,倾身抱住简洁,哭得汹涌。
离开此处后又去看了宝宝,简洁隔着玻璃窗望着自己的孩子,那么小,又瘦,生下时到现在连哭声都没有,医生告诉她,若是撑不过这个月,怕就是要准备后事了。她心隐隐作痛,有时候命运真的不公平。
简语西的后事是张辉操办的。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其实雨势不大,却连绵不绝似的,濡湿又阴沉。
天气终于晴好的那日,简语西的骨灰被送至凉山山后的墓园埋下,墓碑的旁边躺睡的亦是简家的人,这是简洁第一次见到除妈妈外的简家人,没想到却是一堆尸骨。
张辉在简语西的墓碑前放了许多捧满天星,而墓碑上那笑容娴雅的女子却再也闻不到花香,他再次红了眼眶。
简洁没有再流泪,吴庭威担心她这样时间久了会憋出内伤来,但无论说什么,她都不肯答话。
任跃黑衣立身于墓前,俯身放下一束康乃馨,默然三鞠躬后转身回到原位。
简语西生前并无常交往的朋友,来送她离开的人屈指可数。
离开时依然需要沿着山间小路而行,走至下山口时简洁却突然停住脚步,几人皆是停下来,一连半月未开口的简洁面无表情的瞧着任跃:“任跃,你先留下来,我有事问你。”
任跃也有些愕然。
只是最惊心的是吴庭威,他还未说什么,简洁便道:“庭威,你先回去,我处理完事情会联系你!”
她很少用这样的不容置疑语气对谁说过话。
吴庭威淡淡扫了任跃一眼,压低声音道:“照顾好她!”
任跃自打简语西出了事后,就没给过吴庭威好脸色看,这时也是扬着眉抬着下巴瞧他。吴庭威低咒了声“臭小子”,抬脚去踹任跃,被他躲了过去。任跃跳至简洁所在的台阶,瞥他一眼道:“知道了知道了!”
任跃也奇怪,他摸不清简洁的脉搏,不知她是什么想法,然而她开口了,他是断不会有任何异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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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凉山的有两条路,他们在东侧的那条小路,简洁和任跃沿原路返回。
这地方丛林茂密,绿意泱泱,雨后初晴,芳草的气息浓厚,夹杂着泥土味道萦绕于鼻端。
天气渐渐转凉,简洁穿着稍薄的黑色针织长衫,一阵风吹过,她不禁打了喷嚏,任跃随即脱下外衣披在她背上,简洁没有推脱,拉紧了衣领,礼貌道谢。
离墓地不远时,任跃仍欲往前走,简洁却突然驻足,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示意他停下。
两人站于枝繁叶茂的百年梧桐树后。
任跃疑惑:“怎么了?”
简洁伸出食指竖直比在唇边,示意他嘘声,又压低了声音简单的吐出几个字:“等等。”
任跃挑眉,顺着她的目光再次望向简语西的墓碑方向。
没过几分钟,来拜祭的人简直惊爆了任跃的眼球。
直到路文振离开时,任跃尚未从震惊加疑惑中走出。
简洁阖了阖眼皮,脊背抵在梧桐树,腹部隐隐作痛,她抬手隔着薄衫覆上,半晌,清冷平静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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