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了叶氏一眼,闭起眼睛:“要再学不会,白白给你算计啊。”
那话意味深长,叶氏听了不高兴,自己夫妻两个操持着一大家子,凭白落了个不讨好、爱算计;倒是大伯他们三口子,活儿不多出,好处全是他们得。
抿了抿嘴,也站起来告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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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里鸟鸣啾啾,空气中缱带着潮湿的花草清香。一道矮门穿过去,走过一条窄而长的小巷道,就可以抄近路到得花厝里更深处的梅家绣庄。
“轱辘轱辘——”木轮子擦过青石板路的声音,似梦魇一般打破阴天的靡靡白雾。
秀荷揩着帕子在高墙下走路,忽而一抬眸,竟看到对面那头幽幽行来一道青裳白领的熟悉身影。
那人是谁?他依旧这样清瘦,着一袭墨青印云纹修身长袍,素长手指抚着膝面,风轻云淡端坐于轮椅之中。那苍白的雅容在雾气里迷蒙,看不清他是哀是怒,冷悄悄被身后的仆随推着往这边过来。
……去了这样久,腿并没有治好嚒?
秀荷默了一默。
“嗤嗤,爷,她果然把你认错了。”那仆随却忽而弯腰,发出的是荣贵嬉皮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道阴幽幽的浅谑:“哦呀~~那一场拜过天地的夫妻缘分,到底还是叫她记下了他……阿奕若是晓得,不知是个什么心情。”
距离近了,那轮椅上的雅俊之颜便渐渐看得清明。是二少爷梅孝廷,他竟换了长袍,学着他哥哥的打扮,像一个半瘫之人端坐在轮椅之上,微眯着凤眸好不陶醉。
却挡在路中央,好整以暇地把她的去路隔断。
“梅孝廷,好好的你又坐这上面装什么鬼?”秀荷过不去,睇着梅孝廷膝上覆盖的薄毯,愠恼地蹙起眉头。
那薄毯也是他哥哥护膝防寒用的,他真是个疯子,以为扮个瘫子很好玩么?她不想与他胡搅蛮缠。
“自然是在学阿奕了,我还能做甚么。你适才那一瞬间,可是又想起了他嚜?那罗汉塔外,他与你所说的,我都听见了。”梅孝廷倾身过来,苍素的手指想要勾住秀荷的小袖,被秀荷一甩,那缎料便从掌心里绝情掠过,空留一抹余香。
他便将指尖放在鼻端轻嗅了嗅,萋萋低笑道:“明明比我遇到你更早二年,他却可以枯坐在天井之下,听我说了七年与你的青梅竹马故事;明知道与他定亲的姑娘是你,他却可以整日默默隐忍,看巷子里的我与你耳鬓厮磨;明明晓得你不爱他,新婚之夜逃出去会了那庚家的三少爷,他却整夜都不肯闭眼,情愿坐在那二层阁楼上候你归来……我便在想,是不是把这肉身桎梏在轮椅之上,行之不便,去之无能,然后人的心,便也能宽了……”
女人拗过脸儿不理他。他知道她恨自己,上一回差点没把她置于死地。她总是这样记仇,但他的心胸却宽广,一忽而恨意消去,便又无可复加的想念她。
他看见她颈下隐约烙着一抹红痕,便猜度那个男人早上又疼了她。自堇州府隔廊相望,他早已洞悉他们没有一夜不快乐;他们沉醉在那肉裑的欢愉之中,不知那等在孤单中的滋味如何煎熬……
梅孝廷绝凉地勾了勾嘴角,拖着下巴对秀荷笑:“你看我学得像嚒,可比你那唱戏的母亲更出神入化?”
褐木的轮椅沉且笨重,拦在窄巷中央让人轻易过不去。还怕过去的一瞬间忽而便被他揽抱,这样的事他做得出来。
秀荷磨着唇齿,蓦地调转过身去:“梅孝廷,你自己疯便疯了,不要拖着别人与你一起疯。”
“呱当——”却身后忽而一道寒光掠过,梅孝廷踢起脚边的一颗碎石,把那巷口的红门关阖起来。
梅孝廷不让秀荷过去,蓦地倾身抓住秀荷的手腕,把她娇软的臀儿箍坐在自己的腿面之上。
他的手很凉,像那寒天雪地里孤寂的青狐,阴幽的嗓音抵在秀荷的耳边,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他说:“我疯了嚒?我没有疯。关秀荷,我错了。我只是太傻、太专心,以为你爱我、我爱你,今生便能够天长地久。
我太慢知道,阿奕九年如一日枯坐在天井之下,只是为了等你,否则我便不会将你所有的好都诉与他听,不会叫他在心中对你存了念想……我太慢看清我娘的心机、不知她对你说过的那些侮蔑言辞,否则你便没有机会在河潭边遇到庚武,以至于如今只记得他疼你的好……我又太慢了一步赶去码头,你便不晓得我眼睁睁把你推给疤脸之后,心里到底有多么的后悔,多么的痛……关秀荷,我后来真的有去找过你。为何上天对我这样不公,偏叫我频频比别人慢了一步解释……”
空旷的窄巷里无人,只一颗老树在阴风下西索摇曳,那风声吹动了情裕,梅孝廷睇着秀荷胸前的起伏,忽而便隔着衣裳揉捻下去。
他竟不谙那个中的温柔,手上的力道并不知轻重。清削的下颌抵着她的锁骨啃-咬,生涩的动作只把她迫得呼吸不能。
可他此刻言辞痛切,又知否当日她在疤脸的老窝中如何挣扎?后来每逢夜半惊醒,便总是那腌臜迫近的一幕。疤脸咧着黄牙讪笑:“那张家女婿可说了,你可是他们春溪镇上第一美人,还会含是嚒?来人,看老子今天怎么硬塞她!”
天晓得那一瞬间她有多么不可置信,不信那面冷心善的昔日少年,他竟将她那样赤落落的出卖。
“啪——”眼见得那俊秀的脸庞越发往下,秀荷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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