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实都在无情地提醒他:庄陌离开他了。
可是待在实验室就能缓解他的伤痛吗?能抚平他的狂乱吗?实验室只有药剂刺鼻的气味,连她的一缕气息都捕捉不到。
所以,即使要忍受刻骨的孤独,他还是会选择回家。如今庄陌的卧室窗户他是从来不开的,他生怕一旦打开,她的气息会消失地更快。
她看过的书,现今在他手里一本本掀开过,翻动过,似乎连抚过她曾经翻看过的书页也成了一种幸福,毕竟她的指尖曾留连在字里行间,他渴望感触她指尖的温柔,哪怕是虚幻也好。
晚上睡觉,庄子蔚多么渴望她会入他梦中,告诉他她在哪里,她好不好,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可是她那么吝啬,连入他的梦都不愿意!
是啊,她走了,自然是不愿意再见他的,当然不会出现在他梦中。
庄子蔚感到无比的绝望。
尤其是他想到庄陌很有可能已经将他们的孩子打掉了。
她那么讨厌这个孩子,刚得知它存在的时候她就要求流掉这个孩子,现在一旦离开他,怕是迫不及待地做掉它了吧!一想到她和他的骨肉可能已经变成白色搪瓷盆里的一滩血块,他就觉得心如刀绞。如果没有了这个孩子,他又没有找回她,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彻底离开了她的生命,连任何痕迹都未曾留下?她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也许她很快就会遇到别的男人,英俊的,年轻的,然后她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为别的男人生育孩子。
不,庄陌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对我。
庄子蔚痛苦地扶住了头。
庄陌已经在“屿”工作一段时间了。她从心底喜欢这个地方。
何素心对她非常好。其他员工也很和善。
咖啡馆的客人并不算多,但是似乎都是熟客,给小费异常大方。
平日里,除非客人点歌,她只要随便弹一些曲子。她不太喜欢弹流行歌曲,但是太古典的也不太适合在这里弹,所以她会挑一些比较适中的曲子。
今天下午有一个客人点了一首《tea》。这是一首悲伤的曲子,弹着弹着,她的心弦似乎也被拨动。是啊,多年后,如果我们相逢,我将以何来面对你,沉默还是眼泪?
忧伤的琴键中,庄陌感觉自己的泪珠慢慢溢出眼眶。多年以后,如果有幸相遇,那些无法启齿的往事,会凝成你我心底的一滴泪吗?抑或就这么被现实的烈阳蒸发掉了,点滴不剩。
我曾经无数次为你哭泣过,安静的,无声的,伤心的……世界从不公平,当我这般思念你的时候,你会不会也这般想念着我?
何素心看得很清楚,庄陌应该是很爱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吧!只有一个女人真心爱一个男人的时候,才会心甘情愿为他养育后代。庄陌这么年轻漂亮,她的人生完全可以走得更好,她却选择独自将孩子生下来。相比之下,当年的自己真不能跟她比啊!
等到客人走了,她给庄陌送过去一叠点心,温和地问她,“几个月了你?”
庄陌的肚子已经有些微微隆起,但并不明显,她有些脸红地回答道“快四个月了。”
何素心轻轻点头,“那你可要注意些了,不要太累了,另外孕妇不能老是伤心,对孩子不好。”
庄陌知道她是看见刚才的失态了,“嗯”了一声,垂下头,手却轻柔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已经快一个月了,庄陌离开他已经快一个月了。
庄子蔚对时间已经失去了概念,当他一个人艰苦卓绝地想念她的时候,时间似乎凝滞了,走得特别慢;可是一个不留神,庄陌离开他居然整整二十九天了。
二十九天。六百九十六个小时。四万一千七百六十分钟。
他已经三十五了。他剩余的生命是否都会这样在煎熬中度过?
现在的他,仿佛一个被劈了一刀还得闷头走路的人。他不敢恣情放任自己去想念她,这种思念太过疼痛。庄陌成了横贯他身体上的巨大伤口,深可见骨。
为了不让自己陷于绝望的泥沼里,他不得不将自己扔进工作的汪洋大海里。所以他已经习惯很早就开车去学校实验室。
早上他刚停下车,在车里抽了一支烟之后,脚刚落地,就感觉有人在后侧拽住了他的裤管。他回头,是一个挺漂亮的小女孩。
庄子蔚蹲下身子,看着这个粉嘟嘟的小姑娘。小姑娘大概三四岁的样子,扎着两个细细的羊角辫,大眼睛上长睫毛卷翘着,像个洋娃娃。
她奶声奶气的喊着“叔叔,妞妞找不到妈妈了。”但并不哭,只是拽着他的裤子。
他并不是喜欢孩子的人,但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自己和庄陌的孩子,心里立刻软成一滩水,他放柔了声音,“叔叔陪你在这儿等你妈妈好不好?”
小姑娘点点头,居然又问起他来,“叔叔有宝宝吗?”
庄子蔚心尖一颤,想了想,终于还是缓缓开了口,“叔叔的宝宝还在它妈妈的肚子里。”
小姑娘人小鬼大地看着他,“叔叔的宝宝一定很好看。”
他哭笑不得。是啊,他和庄陌的孩子应该长得极好吧。
他拍拍她的脑袋,“为什么?”
“应为叔叔很帅。”
庄子蔚有些目瞪口呆,这才多大的孩子,已经知道什么叫帅了?
远处有一个苗条的身影向这边奔来。
小姑娘也挥舞着小手,喊着,“妈妈加油!妞妞在这里。”
女子赶到这里,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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