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还在回想下午的情况,
等回到香榭丽会所,已是接近月出的时候。
依旧从后面回了住处,林初与霜冷替她准备好洗漱用品之后,念枝随意将高跟鞋踢到一边,一边赤脚踩在绵软的地毯上,一边随手褪下衣物。
浴室里雾气蒸腾。
浴缸里铺洒满当当的花瓣,看着极有躺进去的冲动。
她白日里一直隐忍着头疼,此时整个人泡在水里,就觉得十足舒坦,连脚趾头都不想动了。
念枝如今穿的用的,都是香榭丽会所为她特别购置的好东西。
比如这一份沐浴用品,连瓶身都是精雕细琢,烫金的法文标签,轻盈芬芳的质地。
她一只手指戳着一只透明的瓶子,晶莹剔透的瓶身映出她被放大了的脸,有点奇怪,她突然就咯咯笑出声来。
然后,“嘭”!
毫不留情地把装着满瓶乳液的瓶子推倒在地。
瓶身落地,却没有碎裂,咕噜咕噜顺着地板滚了几圈,撞倒了一只黑色的鞋尖前。
念枝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阿枝都长大了,怎么还是这样任性。”
泡在水里的姑娘香肩半裸,长发披散蜿蜒在水里,她的唇色还没有洗掉,被水化了一些,红色在她嘴角晕染开,整个人如同出水的海妖,刚刚吃了人。
念枝早就听见了这个人的脚步声,听见这句话,也不在意自己浑身□□泡在水里,就转身对来人说:“七爷才是好兴致,大晚上的跑我这儿来,要说任性,念枝哪儿比得上干爹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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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闻言,又笑了。
念枝两只白嫩的胳膊随意扒拉在浴缸边,下巴搁在胳膊上,仔仔细细打量这个人。
七爷,据说名字是“萧七”,然而这一听就不是真名。
然而姓名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七爷此人,是京都的风月场所圈子里,最有名、最神秘的一位大佛。
亦是念枝的养父。
说起来,念枝这个孤儿的名头并不准确,因为她虽说无父无母,却是被萧七爷一时兴起捡回来养大的。
上一世,“念稚”在风月场所肆意任性,却没有真的受到什么打压排挤,反而借着一阵又一阵的东风越爬越高。这里头,有很大程度是这个养父的手笔。
但,虽说是养大,萧七此人其实并没有带孩子的耐性,念枝自己都十分疑惑萧七怎么会想到把尚且是个孩子的念枝弄回这种地方,
萧七爷有一张极适合唱戏的脸,眼尾狭长,鼻若悬胆,很有点青衣花旦雌雄莫辨的味道。
然而谁都不敢将他看作一个戏子。一个支持着京都最大风月场所且屹立不倒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没有什么暗地里的势力后台。
“阿枝都能往什么破旧小巷里跑,就不许干爹来你这儿探望?”萧七一身丝绸长褂,头发却是短而利落,手中一把折扇,看着颇有一番fēng_liú气度。
“得咧,干爹说什么都对.”念枝努努嘴,看着边上那些装在盘子里的香薰道,“浴缸里没有加香料,干爹你帮我兑一些进来呗?”
萧七挑挑眉,对她这种随意使唤他的行为没有评价,只是顺手抓了一把木皮香料,往她浴缸里加,一边提点念枝:“宋三爷那儿,你自个儿悠着点。”
萧七完全不问念枝是哪儿得来的消息,也仿佛并不在意念枝能不能勾住宋家老三,但他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已经说明,此事他会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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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这是怕阿枝搞不定一个老古板?”
“小丫头片子,才刚刚出道,还没学会走路,就想飞了?”萧七半蹲着加完香料,手却没有离开浴缸,反而顺着她的胳膊抚上了她的脖颈。
脖颈是人体最脆弱致命的部位,萧七一手贴着她的皮肤,手指微微摩挲。
并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欲念,反而像是一个上位者握着怀里宠物的七寸。
“哪儿和哪儿呢。”念枝侧脸,顺势将面颊往他手腕上蹭了蹭,像收敛了爪牙无比温顺的猫,“这不是快要香榭丽之夜了么?阿枝好不容易爬上来,可不想没看见上头的风景就被人踩下去了。”
被蹭着手腕,萧七狭长的眼眸眯了眯,收回手之前在她面颊上轻轻拍了两下:“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瞧瞧我们阿枝这身皮子养的,愈发水灵。”
“借干爹的福了。”念枝笑,“近几个月多亏干爹护着,我瞧着香榭丽的这些姐姐们一个个都看阿枝不顺,香榭丽之夜,干爹可愿意提点阿枝一二?”
萧七直起身子,右手翻转打开折扇,扇面是空无一物的素白,他往外踱步走去,随口回道:“拿下了那宋三爷,阿枝就不必愁这花席首位。”
念枝笑眯眯说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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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正值周末,学堂无课,念枝估计着宋涟城应该不在学堂,也就没有了去刷存在感的心思。
她昨日偷懒,今日避不开管事妈妈的念叨,打算往会所里溜达一圈。
香榭丽会所到晚上最是繁华热闹,尤其在知名的舞女登台时,有一捧场方式为点天灯。
一盏天灯几十大洋,得到的天灯越多,该舞女越是有面子和身价。
今晚是舞女“伊瑞丝”的场子。
伊瑞丝是个中意混血的舞女,眼眸带碧色,鼻梁挺翘,很是有一番风味。
念枝翘着个二郎腿,缩在后台看。在这种有台柱撑场的时候,她就不大好出去出面了,毕竟每一行都有暗含的规矩。
如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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