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替她分担着内心的辛酸。
车子在积满雨水的大街上行驶着,邓恩雅的痛哭让一向铁石心肠的司机陈晓彬也忍不住有些动容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陈晓萱,晓萱大学毕业的时候,因为工作不好安排,只好跟初恋男友分手,两个人从此各奔东西。那一次,晓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声差一点把房顶都掀翻了……唉!看来,这个女人的确是遇到了难以言说的痛苦,否则怎么会哭得如此伤心欲绝。
陈晓彬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叠纸巾,随手扔给后边的钱启明,瓮声瓮气地道:“钱行长,你劝劝这女人吧,再哭下去,我的心都被她哭乱了!”
钱启明抿紧了嘴唇,不易察觉地一笑,将纸巾拿开,从口袋里掏出一方薄如蝉翼的真丝绣花手帕,一股清新的熏衣草味道立刻弥漫了整个车厢。
对于这种女人都喜欢的熏衣草精油,钱启明可是有着深入研究的。他不仅知道,熏衣草的药效主要源于从植株花、叶、茎上的芳香腺中蒸馏萃取的精华油,由熏衣草提炼出来的芳香精油是所有芳香精油中治疗用途最广的一种,具有安眠、镇静、抗抑郁的功用,他还知道,熏衣草还可以预防并舒缓痉挛,治疗鼻喉黏膜炎、伤fēng_liú行性感冒及呼吸困难等,保证呼吸能快速畅通。
此时此刻,对哭得鼻黏膜充血的邓恩雅来说,一块洒满了熏衣草精油的真丝手帕,要比一叠粗糙坚硬的纸巾合适多了。
痛快淋漓地发泄过后,邓恩雅的哭声渐渐变小,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她睁着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呆呆地望着车窗外一掠而过的街景,没有注意到钱启明递过来的香薰手帕。
钱启明皱了皱眉头,将手帕又向前伸了伸,用他那被朋友们称为“帕瓦罗蒂”式的嗓音歌唱一般地低声道:“把脸擦一擦,别哭了,再哭,看脑袋该痛了。”
他的语气是那么有亲和力,柔和得没有一点儿陌生感,似乎他们并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是相处多年的老朋友。
邓恩雅收回失神的目光,有些惊异地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他用宽厚绵软的手掌托着一方洁白飘逸的手帕,微笑地望着她,神情像极了她记忆中的父亲。
邓恩雅不由自主地接过了那方手帕,但她没有像钱启明说的那样擦脸,而是低垂下脑袋,愣愣地望着手帕,闻着散发出的熟悉香味,泪水再一次悄然滑落下来。
周一鸣也特别喜欢熏衣草的味道。
自古熏衣草与爱情是分不开的,因此它的别名又称爱情草。自从邓恩雅和周一鸣结婚,这种味道就弥漫了他们的爱巢。尤其是在夜晚,周一鸣通常会在卧室里点燃一盏熏衣草香灯,薰香灯中飘出来的淡淡的熏衣草芳香,会将邓恩雅满身的疲惫驱赶殆尽,带着她离开恼人的生意场,丢开所有不愉快的俗事,将积压在心头的郁闷完全释放掉,挑逗起她每一个毛孔的触觉与快感……小两口守着一盏香灯,轻松愉快地相互抚摸,相互慰藉,相互爱恋……每一次的疯狂骤雨过后,两个人都会感觉彼此的心灵更靠近了,相互依恋的情感更加深了……
想到这些,邓恩雅的脸突然涨红了。她将脑袋垂得低一些,再低一些,不敢直视那个白白净净的男人。
在这之前,邓恩雅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周一鸣之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喜欢细腻的熏衣草味道了,想不到眼前这个像劫匪一样将她硬拖上车的男人,居然也有如此浪漫的情怀。
邓恩雅下意识地吸了一下鼻子——鼻腔黏膜果然充血,像是被巨大的气流阻塞住了,她有些难为情地闭了闭眼睛,仰身斜倚在柔软的真皮坐垫上。
钱启明是何等聪明的男人,邓恩雅一系列的表情早已尽收他洞悉世事的眼中,他的心里开满了鲜花,脸上却表现出加倍的关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五官小巧玲珑的脸庞,柔声地道:“看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快用手帕捂一捂鼻子,不然闷气跑到脑袋里去,会搞得人头晕眼花的。”
他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却用了一副老伯伯的腔调,表情也像爷爷在教育孙女儿,这让邓恩雅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
“啊哈,你终于笑了!太难得了,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像我上幼儿园时最最漂亮的一位阿姨的模样呢!”
钱启明见邓恩雅笑了,立刻夸张地伸出大拇指在她面前晃动着,语气瞬间由爷爷变成了小男孩儿。
邓恩雅再不懂风月之情,也终于有所察觉: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清楚地记得,当年周一鸣对她穷追猛打的时候就是这副德性,一会儿像个老人一样关心她,一会儿又像小孩子一样崇拜她……
搁在往常,如果生意场上有合作伙伴对她这样,邓恩雅很可能一边碍于面子敷衍了事,一边在内心深处狠狠地鄙视人家。可是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钱启明拙劣的恭维竟然让她心里产生了一丝难得的舒畅感。也许是钱启明适时的恭维,帮她找回了在周一鸣那里被彻底击垮的自信心。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抛弃,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更是对其自信心彻底的摧毁啊!
邓恩雅阴沉得要滴下水来的脸部肌肉,终于有了松弛的迹象。
钱启明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伸出他宽大肥厚的手掌,微笑着又道:“来,正式认识一下,钱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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