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起身跑开了,坐到窗户下面,却拿着阿圆打到一半的络子,慢慢地动起手来。颜肃之慢吞吞地收拾好了衣裳,又慢吞吞地挪了过来:“这颜色好给闺女用。”
“就是给她的。”
“哦。”
“那个,我去看看神佑,你……”
“你去罢。”
颜肃之蔫蔫地走了。
待到指教颜神佑击剑的时候,姜氏却又当了观众。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见老师和家长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颜神佑差点笑场。
颜肃之一回神,发现闺女姿势不对:“偏了偏了,脚、脚!”
颜神佑心说,你才发现呢。碍于姜氏脸皮薄,她就装成什么都没发现。练了一会儿剑,天上乌云却涨了起来,天色瞬间便黑了下来。姜氏连忙说:“似要下雨了,快到房里去。”
话音刚落,雨点便落了下来。颜肃之捞起女儿就夹胳膊底下,另一只手拖着老婆往屋里跑。到房廊下站定时,三人身上都着了几点雨。风卷着雨点四处飘,很快雨点变成了雨幕,光看都能觉得身上泛起了潮气。颜肃之一手一个,又往里拖了一拖。
颜神佑没话找话地道:“雨下得好快呢,我从来没见过春雨这么大的。”
姜氏嘲笑道:“你才几岁?能见多少?”
娘儿俩隔空斗嘴,颜肃之假装忘记了放开老婆的手。姜氏也……假装忙着跟闺女斗嘴,宽大的袍袖恰遮住了这小小地方的隐密。
颜肃之真心感谢苍天,有生之年他正常了,能经历着这么温馨的时刻。而且,老天爷真给他面子,这么快就下雨了!
然后他就听到有人来汇报:“郎君、娘子,书房漏雨了……”
哇哈哈哈哈,真不枉半夜爬房顶的辛苦啊!
颜神佑听了,也是一怔,咦?书房?那岂不是?
姜氏问道:“可曾湿了书?”
“并不曾,可郎君住的地方就……”
颜肃之这会儿就不接话了,姜氏恨恨地用力死捏他的手,这点力气,颜肃之根本不觉得疼。疼也乐意!他可怜巴巴地看闺女:“神佑,阿爹没地方住了。”
颜神佑:“……”md!你又坑我!
颜神佑比颜肃之还要无赖,她直接装傻,仰着个头,眨着大眼睛,小嘴巴张成个o形:“哈?”
颜肃之:“……”md!
还是姜氏道:“还不把衣裳铺盖取了来?”
颜肃之:嘿嘿。
颜神佑:卧槽!这就通过考验啦?
颜肃之听到耳朵下面飘上来一句:“狗屎运。”忽然觉得手痒。这要不是他闺女,他一定揍翻这个小混蛋!
到晚饭的时候,颜神佑就时不时抽空对颜肃之作怪脸,颜肃之此时却显出良好的修养来,一点也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吃完了饭,他才慢条厮理地道:“我还要具本自辩,神佑消消食就去睡。娘子先安睡罢。”
姜氏一怔,就有些轻松,又有些难堪。
颜神佑是个好队友,很帮亲妈的忙,冲颜肃之比了个猪鼻子:“点灯熬油有亮儿,娘也睡不着。”然后她就跑掉了!回来躲在被子里偷笑,声音都传出来了。
阿竹见她笑得怪异,便问:“小娘子笑什么?”
颜神佑伸了个头,对阿竹道:“你悄悄去看一眼,阿娘有没有陪阿爹写字儿。”
阿竹对颜神佑皱皱鼻子:“小娘子又作怪了。”最后还是去了,回说娘子在给郎君磨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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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雨已停了,地上还是湿滑。颜肃之就扛着女儿去见楚氏,到了门口才放下她。
楚氏态度很平静,只说:“有话问你,你便照实说,不要牵涉太广便可。”
颜孝之未经过昨日的事情,晚上回来听说了,一寻思,二弟这回办得倒还靠谱。却仍不放心地问颜肃之:“若说你行凶,侮辱斯文,你要如何回答?”
颜肃之无聊地道:“那就得看圣上怎么看待斯文了。嘿!虞家的家谱,也是后来修的呢。”皇帝家也是草根,到现在勉强算是土鳖,连祖宗都是当上皇帝之后组织人现编的,跟个先贤扯上了一点关系,伪称也是个名门。[2]皇帝最恨这个啦!
颜孝之道:“你到朝上可不能这般直说!”
颜肃之道:“放心。”
颜渊之一直打酱油,听两个哥哥说完了,才催他们一起去上班。
楚氏却忽然道:“站住!二郎不要去了,大郎为二郎请个假,就说昨日被伤着了。要休养。”
愚蠢的凡人们再次给跪了。
到了朝上,颜肃之理所当然被参了。皇帝也不当庭审问此事,而是派了廷尉去问,并不将此事当成个案件来审。
蒋廷尉是姜氏的亲舅舅,自然是偏向着颜肃之的,至少,他原模原样地转述了颜肃之的回答。
显然,大家忘颜肃之其实是个中二病,虽然现在痊愈了,还是有后遗症的。常年的中二生涯,给他开了个硕大的脑洞,做事很不按牌理出牌。大家不能看他戴了帽子,就当他脑壳已经补好了。
这个死中二就说了一句话:“谁打她们了?”是啊,你没打,你就薅人头发把人扔地上了,这不叫打。你还骂人家是老虔婆,这也不是打。你打的是人家儿子。
你还理由充足,她们说你妈不好了。
蒋廷尉将这个理由汇报给皇帝之后,皇帝也无话可说。孝道,有时候比忠也不差到哪里去的。它必须能盖得住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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