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场不会醒来的梦。他的五官正是莲沼所熟识的模样,没有分毫改变。
莲沼最后一次见到斑时,他无比狼狈——匍匐于南贺川的水流之中,伤痕交错遍布,心口还有着濡湿的血迹。残存着最后一丝气力,满怀不甘地在滂沱大雨中等候着死去。
而他现在穿着整齐的盔甲,看起来极有威严。
这样很好,她见到的斑不是那个狼狈无比的斑。
她伸手抚摸着斑的面颊,手指尖沾满了细碎的尘屑。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许多画面,譬如宇智波族地后密密麻麻的墓碑,秋夜晴空之中飞跨而过的星河,又或者短刀刀柄上垂下的正红色房线。
也许是她怀恋的眼神太过奇怪,药师兜忍不住后退了数步,然后偷偷地竖起了手指。
躺在棺材中的宇智波斑,悄然睁开双眼。
原本僵硬的、没有表情的面孔,顷刻变得生动起来,仿佛泥塑土偶被注入了全新的灵魂。他睁开的黑色双眸间有了锋锐的冰冷,英挺的面孔开始了细微的动作——微微翕动的眼帘与张口欲开的双唇,昭示着他彻底回到了这个世间。
寂静。
寂静。
寂静。
莲沼差点从棺材边弹起来抬手就是一记流星灌篮把宇智波斑连人带棺材朝外砸去。
但是她忍住了,并且淡定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将手从斑的面颊上抽了回来。
#冷静,冷静,你可是金马影后,还有什么是不能办到的?#
“你醒了吗?”她保持着高冷的神态,说:“再睡会儿吧。”
说着,她就要帮斑把双眼合上。
只可惜,棺材中的斑毫不配合。
他沉着面孔,坐了起来。盔甲摩擦的厚重响声,回荡于幽深的洞穴之中。他狠狠地捉住了莲沼的手,半皱着眉,问:“为什么要那样做?”
颇为凶狠决绝的话,带着满满的质问之意。
——为什么要那样做?
哪样做?
莲沼一时陷入了沉思。
她去的世界太多,扮演的人物太多,已经快要人格分裂了。
斑是在问她,为什么要把他的鼻子掰断?
还是问为什么当初要救他?
还是问为什么要和扉间私奔(并不是)?
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斑握紧她手腕的力度又重了几分。他的身躯冰冷无比,毫无温度,给人的压迫感也倍增。这位在战国时代名纵五大国的忍者,即使过了数十年也依旧保持着昔日的威严。
“为什么你死了?”他的声音无比低沉:“为什么要那样做?”
莲沼终于明白了他的问题。
为什么她当初要在救了宇智波斑之后,自掘心脏死在南贺川?
为了摆脱大秃瓢的幻影,回到玛丽a梦的办公室啊!
这样直白的话,当然不能说给斑听,斑也不会懂。
而且,现在的她也不再是那位活在战国时代的莲沼明音了。
于是,她疑惑地问道:“那个……你在说什么?”
宇智波斑钳着她的手一滞。
宇智波斑凝眸,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女——精致美艳的五官,犹如易碎的稀世珍宝,带着椟匣无法掩盖的煜煜光辉。她看起来年轻而娇嫩,正处于最美好的年华。无论是何等的苦难与尘埃,都无法蒙去她的光彩。
没错,这张面孔确实属于莲沼明音。
“我问你,为什么要以死回报我?”他重复道。
“我还活着啊。”面前的少女露出了毫无破绽的疑惑之色:“这是我们初次见面吧?”
“初次?”斑渐渐松开了她的手,开始留意附近的环境。
幽暗潮湿的洞穴中空气沉闷浑浊,唯一的光源便是那株随时有着熄灭风险的蜡烛。他坐在粗陋的棺材中,面前除了那位少女,便只剩下身披斗篷、低垂头颅,将自己面容尽数隐藏起来的一个男人。
约莫是因为少女的容貌太过美丽,以至于他没能发现环境的糟糕阴暗。她就像是一抹光源,无形地将其他人的目光朝着她身上凝聚而去。
“不是长门对我施用了轮回天生吗?”他摊开双掌,凝视着布满斑驳秽土裂痕的手掌:“不是轮回天生,而是秽土转生……看来,计划出了很大的差错。”
视线在周遭环顾一圈后,他重新打量起了面前的少女。
他将“斑”的名号交托给带土,带着希望死去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位垂垂老者了。而如今,恐怕已距离当初又过了二十年。无论如何,莲沼明音都不会是旧日那副美丽年轻的模样——如果还活着的话,她肯定已经变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了吧?
而且,她在那天就已经死了。
他亲手埋葬了她的躯体。
斑的眼神平静了下来,他问道:“你叫什么?”
面前的少女回答:“我叫真弥。”
她身后那身披红色斗篷的男人好心地解释说:“这个孩子好似很仰慕你,因此,在一切开始之前,我便让你们好好聊一聊。”
“仰慕?”宇智波斑不悦地重复了一声:“那是何等无用的情感。”
莲沼:……
#不。我并不仰慕你。#
莲沼歪着头,采用了最少女、最柔软、最无辜的语气,问:“我可以叫你‘斑爷爷’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说要看莲哥喊斑爷爷,我就这样干了┑( ̄Д ̄)┍不要打俺呀
我最近被人盯上了吗这是/(tot)/~~
天天都是审核,锁文,高审_(:зゝ∠)_哭泣
且看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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