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侯府这个新年,过得非常安静。
京城的人都知道世子跟世子夫人落崖,世子重伤,侯爷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世子夫人也才过门数月,未有身孕,这万一……那就……
这种情形下,实在不适合亲自上门,故各家有来往的都是派大管家前来送礼,陆家也由管家接待,省得尴尬。
至于陆家自然是不主动走往了,世子的命都还吊着,谁有心情送礼啊。
侯府严禁下人谈论,但嘴巴长在人身上,哪里又管得住了——听说找了好几天了,少夫人虽然只有轻伤,但毕竟是女流之辈,能做的不多,只能眼睁睁看着重伤的世子被野兽啃咬,就算以后恢复,那也是瘸子,陆老夫人这把年纪,还在抄经给世子祈福,当年以十四岁的稚龄一战成名的武将,以后落得连路也走不好、马也骑不得,可怜呦。
墙外,传得纷纷扰扰,墙内却安安静静。
陆蔚英与乔翠喜被救回来后,暄和院便设下重重关卡,陆老夫人下令,为了让孙儿好好休息,众人不用过去探视。
许氏一听,乐得轻松,身为嫡母本该疼惜嫡子,但这儿子又不是她生的,实在也疼不起来,此刻见婆婆发话,便顺水推舟说:“母亲就是疼蔚英,的确,人多口杂,不如让他们好好休养才是正经。”
于是从自己的库房中挑了两朵大灵芝出来,让大丫头送过去,就在暄和院门口等着,由周嬷嬷收了。
姚氏亲自去访了两次,都被拒绝,第三次也有点不高兴,在门口就争执起来,什么“身为叔母,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周嬷嬷虽是世子的奶娘,可也不能如此跋扈”云云。
周嬷嬷能带大世子,当然不是吃素的,直接去跟陆老夫人打小报告,陆老夫人当天就把姚氏扔到祠堂,罚跪一天一夜。
姚氏可是国相爷的嫡孙女,入门后虽偶有错事,但都罚抄女诫了事,罚跪祠堂可是第一次,一般人只看到陆老夫人之怒,但聪明一点的就知道,可见世子爷之糟。
被野兽咬着,高烧后不治的可有不少,世子回来都两个多月了也没个好消息,只怕……
暄和院外都是如此想的。
暄和院内却是——
“这里弄个池塘吧,上面有曲桥的那种。”乔翠喜指着地图上的一块,“我想养鱼。”
“养了鱼,就不能泛舟了。”
“那我们在院子里弄个小点的鱼塘,这大池还是留着建水榭跟泛舟吧。”
陆蔚英点点头,提起笔,在纸上粗略的画上梗概——依照两人跟陆老夫人商量的结果,他最好是“病”到夏天,然后再让陆一鼎辞官,当然,身为每日都要上朝的侯爷,他并不知道儿子其实没事,不然以他那种耿直的个性,绝对瞒不过皇上,为了一家子,只能让他担忧了。
当然,皇帝的性子不会马上准辞,只会准假,表示自己爱才惜才,过个一两年再提一次,就差不多了,理由也很简单,兵不能一日无将。
反正在府中也无事,陆蔚英干脆开始绘起以后要住的地方。
陆家开始存银买地不过这几年,新宅子不可能太大,只能有个大塘,乔翠喜是不敢跟他说自己钱多得很,大男人嘛,他不会用她的银子。
两人商量着,便把一张图弄满了一半,另一半……两人互看一眼,都没再说话——二房真的是脑子不好,而且对爵位放不下,带着这家子一起生活,便还有得收拾,但若真的放生他们,又怕陆老夫人舍不得。
陆蔚英把草图收起,“以后再说吧。”
他的打算是一样建起来,只不过会多一道墙,两户隔开,中间不开门,至于正门,一个朝东开,一个朝西开,若有事,得绕半条街过来,得跟守门的说上名字,得被带上正厅,得等他们出来,这一切的一切,自然会让二房有所感受,是分家了,不再是一家人。
大房跟二房是兄弟,但现在二房简直把大房当爹娘,什么东西都敢开口要,什么都当作理所当然,对他们好,还真当大房欠了他们,应该补偿,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爵位可是血汗换来的,二叔那样子别说打仗,连马都上不去,只看到赏赐,没看到危险,以为打仗是下棋,说车马炮就是车马炮?
二叔明知道叔母在搞鬼,却因为能得到好处而装作不知道,堂哥跟堂嫂也一样,真是夫妻一脉相承的觉得凡事理所当然——他养这群不知道感恩的人干么,到时候两房隔开,二房才好知道家里的开销从来不容易,出外交谊的面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
只不过这事不好先言明,他打算等院子全部弄好,到最后几天再把墙隔上去,不跟乔翠喜说也只是不想她不高兴——二房频频打探他的伤势,真把她惹得要死。
“对了,你弟弟的婚事不是已经定下来?”
说到娘家,她脸上出现笑意,“等立夏便要订亲,但月儿爹娘都不在,所以也就是自家人吃顿饭,再算算好日子而已。”
“你要不要回去?我让周嬷嬷跟你走一趟。”
“不用,丈夫病重,我还回家看弟弟写婚书,也太不象话了,反正都只是手续而已,成亲还要一两年,大喜那日我去看就好,宗和跟月儿的性子都敦厚,不会怪我。”
母亲信上说,那日她仗着世子之威定下的婚事,乔老太太醒来知道后虽然嘴上抱怨她不尊重长辈,但其实很高兴——妹妹早死,外甥女命也不长,就这个一个血脉,不管嫁到谁家都会担心,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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