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人传个话,第二天就能见着。皇上体恤她病弱,在很多事情上都待她格外宽纵。可进了宫就不一样了,宫规不可能随便为一个人破例,贤妃进宫不久后病了几场,就再也没有彻底好起来了。”方尚宫拿着竹刀替她裁纸,不无感慨的说:“杨家是她的靠山,可是她也需要替杨家尽一份力。象今天这样的场合,只要她还能起得来身,就一定不会告病不去的,哪怕身上难受,也得坚持坐在那里,占着皇上身旁的一个位置。”
谢宁心说确实如此,她最后走时应该是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还不知道回去之后人怎么样了。今天这日子,谢宁这儿不会召太医,贤妃也同样不会在今天召太医过去,不管是否凶险都得硬扛过去。
☆、五十四年糕
半夜里谢宁惊醒过来。
她想不起来梦里头遇见什么了,现在她还心有余悸,心怦怦的跳,脖子后面都是冷汗。
青梅披衣起身,轻轻掀开帐子一角:“主子怎么醒了?要吃杯茶吗?”
“什么时辰了?你还没睡着?”
“刚过三更,方尚宫说主子今天累着了,怕晚上会醒,奴婢一直省着神儿呢。”
青梅倒了茶来。
两口茶下肚,谢宁觉得自己刚才有些散乱的思绪总算慢慢的又收束在一起了。她让青梅去睡,自己却一时没了睡意。
明明一个人睡着正好的床,怎么突然觉得有点过于空旷?
其实床没变,只是她有点想他。
承认这一点没什么好难为情的,宫里哪个女子不想?
她伸手往床里头摸了摸,又拽出一个枕头来压在旁边的被子上。枕头实实在在的份量让她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起来,萦香阁里没有水井,要用水得往东北边井台那里提回来。谢宁看胡荣和青荷在窗户外头小声说话,随口问了一句:“说什么呢?”
青荷转过头来提高声音回了句话:“胡荣说井台边都上冻了,有人去抬水在那儿跌跤了。”
谢宁嘱咐一句:“你们也当心些,情愿慢一点,也比摔的鼻青脸肿强。”
胡荣笑着应了。
青荷进屋来把窗子关上:“透透气就关上吧,别着了凉。主子前儿写的信,我都交给周公公了,想来这会儿已经送出去了。就是天冷路滑难行,不知道这信几时能寄到林大人他们手里头。”
谢宁也有些担心这个。
天冷路是难走,一来一回的,就算舅舅一家接着了她的信,年前也不能赶到京城来了,能有封回信捎来就不错了,那也有点儿悬。
青荷借着取点心的理由从屋里出来,胡荣还在屋角廊下头站着等她。
青荷快步走过去,狠狠剜了他一眼:“你过来。”
胡荣赶紧跟着过去。
两人到了茶房门前头,青荷压根声音问:“你刚才也不看看地方,要是让主子听见了怎么办?”
胡荣抬起手来,往自己脸上轻轻抽了两嘴巴:“姐姐说的是,都是考虑的不周到。”
“行啦,跟我别玩儿这虚头巴脑的。你刚才说的我没听清楚,死了什么人?”
“我也没看清,我到那儿时候,周公公那个徒弟已经领着人拿草席破单子把人裹上给拖走了。我是跟人打听了一句,说死的是掖庭宫的人。”
青荷觉得心里头象是压了一块铅似的,梗的实在难受。
“是宫女?”
“是位美人。”
“怎么会死在井边呢?”
胡荣小声说:“这会儿潘尚宫肯定愁死了,这些人虽然说皇上一个没幸过,可毕竟不是奴婢,都是有来路的。甭管人怎么死的,她都不好交差。”
在胡荣想,掖庭宫的人别说死上一个,就是死上十个八个的,也与萦香阁没关系,可青荷没敢这么早放心,特意叮嘱他:“你这两天当心看着点,打听着些,瞧瞧那些人都怎么说,可别把脏水泼到咱们身上来。”
胡荣被这句话说的也有些忐忑起来:“不会吧?”
“井离咱们这儿近,再说眼红咱们主子的人多了去了,没事儿还得抹黑几句呢。”
胡荣笑呵呵的说:“还是姐姐想的周到,我知道了,这些天一定多留心。”
一转头胡荣的脸就沉下来了。
真他娘的晦气,死就死吧,死哪儿不好非跑到离萦香阁这么近的地方来死?保不齐就有人把这盆脏水硬要泼到他们头上。虽然说身正不怕影子邪 ,可那不过是说说而已,说的人一多了,听的人肯定也会将信将疑,说不定有朝一日这话都得传到皇上耳朵里。
万一皇上心里存了这事儿,厌弃了萦香阁呢?好事不出门,坏事迎风还能传十里呢。
等着看吧,吃完早膳只怕这事儿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全得听说了。
但这事儿没传到谢宁耳朵里。
有方尚宫把着,萦香阁上上下下没个敢多嘴的,谢宁今儿也没出院门,半下午的时候裹着斗篷在院子里走了两趟晒了会儿太阳。
今天的太阳倒是难得的好,照着还没融化的冰雪,灿然耀眼令人不能直视。
转了两圈儿回去,因为裹的太厚,身上都微微冒汗了。她一面惦记着自己的信不知道送出去没有,可是又不好这么急急慌慌的就打发人去催促周禀辰,毕竟信也才交到他手里,要送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一面想着,这会儿舅母该张罗过年了,在家的时候她喜欢过年,过年热闹,大人们在这段时候也不管他们,没有规矩,没有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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