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好自私,爱得好自私!”
不出意外的,他的脸上挨了她一个耳光,脸上才褪掉的一抹紫色又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完颜绰已经垂下泪来:“王药!你别给脸不要脸!”
“阿雁,我宁可继续做你帐下的奴隶。”他露出令完颜绰气到发抖的尖锐嘲讽神色,“让这个孩子,是奴隶的孩子吧。”说完,取出号令军伍的虎符递到她面前案上,脱下朱红色的观察使朝袍丢在地上,起身离去了。
“混蛋!”她气哼哼地骂,然而那人头也不回。
“叫……耶律延休来!叫他来!”完颜绰咬着牙根,遏制发抖的声音。
王药已经揭开帘子,这时才回眸望了她一眼:“我不走,我在外头等耶律将军。不过你最好先去前朝把叛党处置一下,就按你说的,杀鸡儆猴,威慑在京和在藩地的掌权藩王。同时,我也建议你给大家一颗定心丸:陛下是萧氏正统,母亲出身高贵,他自己年纪虽小,也算仁德智慧,因而万无废立之说。宫里乱传谣言的人已经毙杀,宫外谁要再传这样的话,也一例毙杀。”
完颜绰无言反驳他,只是心里遏不住的气愤,她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肚子,想着里面这个小生命是她的至宝,却为什么得不到承认?她心里转不过弯来,又气又苦,想想前朝也耽误不得,叫一声“把他捆上!”之后只能甩手去处置那些要务。
却说众臣心里惴惴,等了好久都不见太后的身影,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此刻,终于见后面的帘子一掀,那个身着紫色太后朝服的熟悉身影缓缓进来,举手投足与叛臣逼宫前也没有大的不同,众人这才收起各异的心思,捧着笏板倒身下拜,被捉拿的几位更是面如死灰。
完颜绰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盘旋的尽是王药的话,原本已经思量好的主意不知怎么又动摇了。她在珠帘之后准备坐下,透过绿色琉璃帘珠,看见萧邑沣从御座上回过头来。小家伙是不记仇的年龄,只见他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颊边露出两个小酒窝,轻声喊:“阿娘,开始了吗?”
完颜绰心里突地涌起一阵母爱,以及一些难以言述的愧悔,她揭开珠帘到了前头御座旁,突然弯腰抱住萧邑沣的脑袋,情不自禁就恸哭起来。
“儿啊,我一点点看着你长大,一点点教你读书、认字、骑射,恨不得把为君的道理和方法一点点传给你……”她哽咽着哭诉,“我们孤儿寡母吃了多少辛苦到了这一步,却是谁要离间我们母子?阿娘心急打了你,却有人要寻这样的罅隙,找这样的借口,图谋不轨!”
众臣猝不及防。然而女人的泪水真实不虚,唠唠叨叨说到养儿的每个细节,说到他们在这个位置上的艰难挣扎,又见小皇帝也扁了扁嘴,抬手为母亲擦眼泪,说“朕已经不疼了”,然后自己也放声哭了起来。但凡是人,也没有不动容的。
加之完颜速第一个颤巍巍地跪下来,带着哭腔对女儿和外孙说:“请太后节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母之教子,纵使加以鞭捶,也是有度的。《颜氏家训》中说:教育孩子当‘以疾病为谕,安得不用汤药针艾救之哉?’太后要成就陛下为一代圣君,岂能不严?”
这一条,他们一唱一和已经把戏唱得极其漂亮了。接下来就是处置叛乱的人。但凡叛乱,若无说辞,就铁定了是乱臣贼子,此刻,下面绑缚的几个已经面如死灰。完颜绰哭过一阵,拭了拭眼泪,温柔地又替萧邑沣擦脸,转头道:“陛下友爱,先就说什么‘封王’的话,八字还没一撇,暂且不谈。但是,把罪责加在我的头上,也未免太过分了!仅就这一条,断不能恕!”
她一手温情地揽着萧邑沣,一手却凌厉地指向朝堂角落里绑着的一堆人:“宫里乱传谣言的宫人已经全部毙杀,为的是正宫规。而皇叔几个年迈昏庸,不小心就为人蒙蔽,作为长辈,我也不好指责你们。我只是特要问问南院的几位重臣,构陷我有何居心?”
南院枢密使,原是匆匆简拔上来顶替王药的位置的,此刻尚有不服,张嘴道:“陛下年幼,被太后裹挟,敢问太后果真没有废立的意思?……”话没说完,完颜绰眼睛一眯,后面的武士是她一手训练的,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手里的金刀反过刃来对那枢密使的牙齿一敲,顿时敲得他大牙断裂,一嘴血,说不出话来。
完颜绰暗自冷笑,越发揽住了萧邑沣,垂泪道:“儿啊,他们还说这样的话!”
萧邑沣眨了两下眼睛,下旨道:“叛乱不可饶。为首的几个,斩首示众,夷三族。”
他的小屁股被完颜绰轻轻掐了一下,便记起来似的又说:“几位叔王不知就里,免死降一级爵位,由家中世子承袭,几位叔王就在京里养老吧。”
不逼迫宗室到绝境,但也一层层剥夺他们的权力,还拿捏着人质不放走,同时享用着“仁义”的名声。完颜绰微微一笑,借着揾泪的时候掩了掩脸,不过,殿那头飘来的血腥味又钻进了她的鼻子,她顿时一阵反胃。
萧邑沣像感觉到似的,抬手顺顺母亲的胸口,轻声说:“阿娘,又不舒服了吗?可要先退朝?”
完颜绰噙着泪点点头,胃里不适,心里却庆幸:若是时机有所不洽,她现在的身子如此不堪,又怎么能处置好这样千头万绪的事?
平叛的事情总算圆满。她掌握先机,灵活用兵,用人更是巧妙:拿自己的父亲迷惑众人,又引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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