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瑶想起方才的温热触感,脸上一阵发烫,却仍是冷静客套的吓了逐客令。
“抱歉,是我鲁莽了。”
那青年目光清澈,瞥了她一眼后就出于礼数垂眸不看,目光向下,却看见她粉蓝绣鞋上的忍冬花绣。
针线细密而精美,那蜿蜒的花鬘更是趣致可人,只有仔细看时,才能发觉那是用两块不同的鞋面布料拼接的。
明明是极为窘困的处境,却因为主人的巧思妙想而从容掩过……他想起方才看到、听到的那一幕对谈,对眼前这聪慧娴雅的少女的处境若有明悟!
原来她就是这侯府的长房大小姐,如瑶。
萧越与这府里经常来往,亲戚之间也没什么避讳,诸位表弟表妹都见了个遍,唯独这位如瑶小姐从不出现。
“既然走错了,公子还是速速离开吧。”
如瑶见此人沉默不语,柔声催促道——不知怎的,她直觉眼前这人不像是举止轻佻的登徒子,但为免瓜田李下之嫌,还是下了逐客令。
萧越默然伫立,心中却是百味陈杂,纠结成了一团乱麻。
他今日是来看望姨母和几位表弟表妹的——济宁侯府这突如其来的“袭爵喜事”已经传到了远在山东陪父亲赴任的母亲耳中,她震惊之下却是分外明白妹妹的心病,生怕她气坏了身子,于是写信让近在京城的儿子多去探望安慰。
那封信里絮絮叮嘱了许多,末尾的一句却是让萧越的心咯噔一声——母亲竟然有让他跟如灿表妹结亲的意思!
虽说只是询问,并不是定下来,萧越的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霾:姨母向来对他看重亲厚,如灿平素也是颇为喜欢跟他闲谈玩耍,只怕这事两边一议。十有八九就会成真。
但他中意的那个人,却并非是娇俏直爽,甚至有些刁蛮的如灿,而是……
他深吸一口气。眼前浮现了一张清丽沉稳的面庞,那黑嗔嗔的眸子好似有千言万语,总是这么微笑着看他。
如珍!
初次见面是因为疯马横冲直撞冲入内院,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她,那般飞身而抱,却是比今日这一幕更加惊险、传奇!
虽然她很快就被如灿挤开,但他却对这个庶出的表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他被调去了北丘卫,姨妈曾经托人给他捎来好些吃食和御寒衣物,里面有一件厚而轻软的灰鼠银袍上,绣边做得整齐细密。那线路却隐约绣成了梵文的安纹和卍字。
一看就知道做针线的女孩儿兰心慧质却又体贴入微,那份默默祈祷他平安的心意,却更让他心中一动。
对送来的小厮旁敲侧击问了,才知道这是养在姨妈身边的如珍做的。
那时候他的回礼里,便悄悄有了分别。给姨妈和如灿的是塞外的贵重皮子和美发养颜的首乌,给如珍的却是一份并不起眼的徽州贡菊茶。
徽州贡菊,对于养肝明目平颇有奇效——而她整日为大家做着针线,正好合用。
他是个武将,不懂得那些甜言蜜语,这份默默的关怀却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如灿给他寄来据说是她亲手做的靴子,那密密的牛皮线却明显与上次一样。是如珍的手笔。
他再次送去的回礼是一盒来自元蒙的璎珞宝石钏,以及从波斯大食来的一套剪子、粗细绣针和顶箍等物件。
他料定以如灿的娇蛮任性,肯定把五色宝石挑走,把那套针凿之物留给如珍。
后来,他收到的棉袍里,果然夹有一张小小的便笺:剪子锋利明快。顶箍也合手寸,唯有银针不亮,许是波斯人皮黑的缘故。
颇为清新随和的称赞和抱怨,却又坦荡诙谐,不含私相授受的鬼祟。
他心中更生愉悦。调回京城后曾经几次来拜访姨妈,每次都能看到她在王夫人身边或是侍立、或是说笑安慰,那般娴雅之态,让他不禁心生好逑之念。
于是两人在无人之时擦身而过,或是眉目对视默契自生,或是悄然一两句,情意渐渐萌发,水到渠成。
这次收到母亲的信,他匆匆赶来,本是想跟她私下交谈,看她走向后花园,情不自禁就跟了上来,却不曾想,竟然撞见这姐妹之间的秘密对峙!
那般清丽娴雅的如珍表妹,竟然有如此狠辣凌厉的一面,她那怨恨狡狯的眼神,让藏身廊柱后的他心中悚然。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另一面,宛如民间传说中,那绝色美人脱去画皮,变身厉鬼……
原来,如珍憎恨陷害的对象,不仅有他素来敬爱的姨母,还有眼前这不卑不亢的少女——而他那位温婉平和的姨母,竟然怀着这般阴险刻毒的主意。
“对不起,我知道姨母和如珍做得不妥,若是能挽回一二,我愿意……”
鬼使神差的,他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了口,微微抬头,却看入少女惊讶的表情。
此时他才终于看清,眼前少女有一张略显苍白的小圆脸,明亮的黑眸瞪着他十分愕然,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头没脑却突兀来了这一句。
他心中愧疚更深郑重一揖,正要自我介绍,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柔和温婉的一句轻唤,“越表哥,你原来在这呀!”
霍然转身,却见如珍一派清袅身姿,缓缓的去而复回,一双美眸宁静温柔含笑看向萧越,宛如春日暖阳,秋月清隽——却是与方才那偏激怨毒之态判若两人。
萧越凝视着她,一时百感交集愣在当场,如珍的一双美眸停留在对他对面而立的如瑶身上,眼角闪过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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