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吃。”
“不吃拉倒,惯的你些毛病!”徐海燕火了,一把把她儿子从桌子上拎下来,琛琛含了一嘴饼干,“哇”地就哭了。徐海燕瞟了一眼表,7点10分,学生7点20分就要上早自习了。她三把两把给琛琛擦干净脸,刚想拖着他出门,琛琛突然挣脱她的手又跑回屋里:
“手绢,我的手绢呢?老师要检查……哇……”琛琛大哭着又跑出来。
“大清早的哭不够了,再让你哭,再让你哭。”徐海燕拖出儿子,“嘭”地把门关上,拖着哭哭啼啼的孩子往幼儿园撒腿狂奔。
到了那里,却一个人没有,7点多钟送孩子太早了,徐海燕匆匆把孩子交给看大门的老大爷,琛琛却抓着她的包不让走:
“又干什么?”徐海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手绢。”琛琛又开始歪嘴想哭。
徐海燕翻遍全身,从包里找出个皱皱巴巴的粉红色手绢,叠了叠,递给琛琛,孩子却不接,撅着嘴说:
“老师说要干净的。”
“够了!真够了!”徐海燕真火了,把手绢往孩子手里一塞,转身就跑,她背后马上响起琛琛尖利的哭声。
徐海燕跳上25路车赶到学校时,早自习早过了,上课铃都快响了,幸亏第一节没课,教导处刘主任不高兴地走进来说:“徐老师,这是初三毕业班啊,马上就中考了,你这一阵子没正儿八经带学生,家长反应可大了。给!”她把几封家长来信硬塞进她手里,没好气地走了。她儿子也在徐海燕班,她怎么能不生气?走出去了,又推开门抻了一头,口气有些缓和地告诉徐海燕,学校今年要开展全员合同制,一年一签合同,等学生考完了每个教师都要述职,家长的反映直接影响到老师的业绩,可要注意点了,别让校长抓住话题。
徐海燕颓然坐在椅子上,把信往桌子上一扔,看也不看,应接不暇的纷乱将她搞得心力交瘁。丁文革又突然间变了个人,把家里的乱摊子硬推给她。
她趴在办公桌上,突然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那天在她乃乃墓前没尽情地哭,可真是一大失误。恍惚间她又想起情人锁的故事,想起“二姨”的爱情,又马上联想到她自己的爱情。但铃声响了,这些事没有时间让她多想,她得马上备课,一天四节课简直催她的命。
好不容易下了课,徐海燕累得堆在椅子上一动不想动。课代表捧着一大摞作业本进来,小心翼翼地问桌上那摞本子批完了没有,今天做作业用什么本子。徐海燕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不写了,背课文吧,明天检查。”
课代表刚出去,教导处的小赵老师又来传电话了,徐海燕一接,是丁文革,他说厂里要落实“关停并转”文件,今天下午开大会,下班晚,只好由她去接琛琛了。
徐海燕的火没处发,也没力气发了,看着表快4点半了,到时间接孩子了,而她给学生上完加课得到6点半才能下班,只好跟组里的同事说先走一会儿了。出校门时正看见女校长站在传达室门口,徐海燕头都没敢抬,灰溜溜一溜小跑,真是狼狈到底了。
一路上,徐海燕的大脑始终处于萎靡状态,是因为事多、事乱,在车上几乎睡着了。可是她的神经很快就被激活了,因为在幼儿园她看见了孙雪,那个从她床上逃走的女人,她必须从孙雪手里接过孩子。
“你?……”
一见面,徐海燕的震惊可想而知,她还来不及去打听那个粗俗的女人的出处,她自己先冒出来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徐海燕一把拽过孩子,指着她鼻子情急之下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你!你居然……你居然……”
她还没说完,孙雪满脸通红,“噔噔噔”跑下楼去,再不见踪影。
徐海燕窝了一肚子火,拖着孩子走出幼儿园。鸠占雀巢的女人居然是琛琛的老师!那么,她和丁文革应该早就认识了,丁文革天天接孩子,说不定……说不定早在她眼皮底下就干过那事的。如此想来,她徐海燕在宁波和王淼的是是非非,对比之下真是小巫见大巫。她心里的负疚感倏地消失殆尽,蹲下来问她儿子:
“琛琛,你告诉我,这个老师就是你回家常说的孙老师吗?”
“是啊!”
“她从什么时候教你们的?”
“小班就教了。”
徐海燕像被人点了x道,几乎变成了蜡像,快两年了,这么大的疏漏她竟然不知道。
她已无心逛市场买菜,饿死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也罢,等晚上回来再收拾他。晚饭她做的是葱花爆锅面条,吃张桂云做的香椿芽咸菜,这是她做饭的最高水平。琛琛才吃了两口就跑了,剥开他的巧克力派吃着看动画片去了。
徐海燕也无心下饭,眼睁睁看着一锅面条烂在锅里。
墙上的表一会儿就8点了,丁文革还不见人影,打电话到他厂里,早就没人接了。他这种厂里的闲人是没必要买手机等现代化设备的,他不配,徐海燕又急又恨地想。
等到9点半,徐海燕把琛琛哄睡了,歪在床上越想越气,哼!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穿好衣服,打了辆出租车就往丁文革厂里赶去。
看大门的老头给他指了指锅炉房旁边一间肮脏的小屋,破门板子鬼鬼祟祟透出几丝灯光,徐海燕蹑手蹑脚摸过去,猛地把门一推。
展现在她眼前的景象让她恶心了好几天,丁文革脸上至少贴了三张纸条,混在人窝里吆三喝四打“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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