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兵拉她到角落的一张桌上,坐下来,刚要说,忽然笑道:“弄点酒菜嘛,干说怎么行?”就从一只皮夹子里面拈出两张钞票来拍在桌上。潘凤梅唤来个女孩,吩咐几样小菜,阮红兵才慢悠悠地说:“我打算给你这饭店请一位占卜大师。”潘凤梅有些泄气地说:“我请算命先生干什么?我压根儿不信那个。”阮红兵乐呵呵地接过女孩送来的现成下酒菜,摆放好,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女人啊,就是比男人少根肠子。你想啊,现在好多人都信这个,听说你这里有个大师,能不来么?这回你该明白了吧?”潘凤梅还是疑惑:“谁知道我这有个大师呢?我总不能当幌子整天把他摆在大门口吧?没人来,我不是白养个闲人吗?”阮红兵看潘凤梅傻乎乎的样子,吱溜一声喝口酒,说:“这些问题有何难哉。这世界上不是还有个阮红兵么!”潘凤梅哼了一声:“你替我张罗这个?那么,你费劲巴拉的图什么呢?”阮红兵说:“哎,你别心疑。我不图色——论色,我家陈露也不比你差,我图的是财。当然,你赚大头,我赚小头,用时下的新词儿说,这叫双赢。”潘凤梅不大明白:“你怎个发财法儿?”阮红兵这才跟她揭了底:“我给你拉顾客,每拉一个咱仨人儿三一三十一。”潘凤梅恍然地哦了一声,想了想,又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偏要往我饭店里领人?直接领大师家不就结了?挣了钱也好二一添作五,省得三一三十一呀。”阮红兵笑了:“这正是我阮红兵的过人之处。刚才我正要跟你说呢。那客人在你饭店必得有消费,你想,来请教大师,能不吃酒席么?吃酒席就有利润,不过这利润你也别独吞,你,我,还有大师,咱还是三一三十一,怎么样?”潘凤梅不吭声了,她想,这个阮红兵真的不简单,挣钱的招数一套一套的。她盘算一阵,就说:“那好,你去物色大师吧。”阮红兵哈哈大笑:“这个现成,就是王天佑他老人家。”潘凤梅不解地问:“王绝户不是在省城一家公司发财吗?”阮红兵笑得更厉害了:“他现在不发财了,正坐在家里发昏呢。”就边吃喝边讲了王绝户新近的故事。
原来,王绝户在省城那家信息咨询公司惹上了麻烦。
自王绝户走马上任,原本干得好好儿的,仗着那一身命理绝学,又兼一副深不可测的貌相,求测者见了他那通红油亮的秃顶,先就诚惶诚恐,待听完他“青龙”、“白虎”、“大运”、“流年”地排解着,没有不死心塌地信服的。人气一时旺得很。可这老头子脾气太倔,竟立下“三不测”:黑心钱财不测,y邪之事不测,为官不正不测。这三条清规戒律,挡住了公司大半财路。你想,这三种人事都离不开一个“贪”字,而大凡贪欲之徒,又都幻想借助预测达到目的。正人君子大道直行,有几个将自己的行事寄托在命运之上的?
公司经理又气又恼,却不敢强制王绝户,他深知这老头子虽家境穷困,但骨头很硬,不能强攻,只可智取。然而,面对这尊堪称是刀枪不入的石佛,你如何智取他?他穷困不假,可对来路不明的钱财态度却极其鲜明,面对公司送的“额外津贴”,只一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便再不睬那凭空飞来的一大摞阿堵物。在经理眼中,当今世上除金钱外还剩下什么呢,惟有女人了。可是——看看年逾七旬的高僧般孤傲的王绝户,经理实在没有信心。无奈之中,死马当作活马医,只好祭出女人这一招了。
公司公关部部长自告奋勇,发誓要拿下这个老顽固。她请来省城有名的风尘女子满天星,许以重金,任务只一个——拿下老头子。只要老头子趟进浑水,不怕他不听摆布。满天星一口应承下来。这娘们儿名声大,据说她全身大大小小二十八颗黑痣,光那见不得人处就有八颗,人就说那二十八颗黑痣应了天上二十八星宿,就叫了个满天星。其实,满天星的真正含义只有熟悉内情的人才知道,那是指和她来往的男人太多了,像满天的星星一样数不清。她在公司的公开身份是王绝户的助手,整天不离老头子左右。
常言道,久在河边站,哪能不湿鞋。那王绝户一个月也回不了一次家,回一次家见了黄脸婆也是少情没趣的。有时老头子也象征性地点点卯,不过仅是走走形式,尽尽夫妻之道,并无多少实质性内容。其实王绝户多少年来清心寡欲,身体还很好,只是一向对男欢女爱不感兴趣,加之自己那黄脸婆实在无味,就早早地心如止水了。但不能因此说,春风徐来之际,这汪死水就一定起不了微澜。谁能透彻地认识一个人?王绝户自己也曾说过,这世间惟“人”字最难解。又何况,他断续地喝着阮大可那汤,恐慢慢也煨得熟了,所谓火到猪头烂,所谓火大没湿柴。
满天星果然名不虚传,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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