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今日出宫了么?”安络也笑着踮起脚尖回了他一个轻吻,接过他手中的油纸包拆开咬了一口,将剩下的一半递到他嘴边。他摇摇头将糕点推回去,扯出身侧的鼓凳坐下,疲惫的揉着额角。
“采买司的太监今日私下做寿,我托人顺便捎的。”
“私下里?司礼监那边知道么?”安络咽下口中的点心舔舔满是面屑的手指,放下手中的那些绕过吕尧卿打算去先沏壶茶,却被他拽住手腕拉到腿上拥着坐下了,随后摇了摇头。“没报备还敢闹?凉钰迁可不是个眼里能容人的,他是不想继续坐这采买太监的位置了吧。”安络咽了口口水,又拿了一块糕点,这次掰了一半又递到他嘴边,总归让他吃了。
“上头的意思是…要是有动静,就调人顶过去,这边会出现空缺了。”吕尧卿咽下口中的糕点语气毫无波澜,双眸却紧盯着安络的反应。安络虽然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但却搞不太清楚这里头谁高谁低的弯弯绕绕,她吮着指尖眯眼思考了片刻问他。
“你是秘书监的,就算升上去,调到采买司能合适么?”
“…无碍。”他轻应,紧张的呼吸都有些停滞。
“唔,那便好呗。”相升职有望总算是件好事。她耸耸肩,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阿络。”吕尧卿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他因长年执笔而磨起硬茧的右手摸索到安络宽袖下的柔荑握住,令一手揽紧她的腰身,迟疑了片刻缓缓开口。“我若调往采买司,便无法日日伴着你了。”
“你就是愁这个啊?”安络无奈的摇摇头,越过他去够身后桌上的水壶。“你现在不也没日日陪着我呢吗,没甚差别。”
“不是的。”他将乱扭的安络按住,一双曜石般的黑眸中显出几丝焦虑。“我若调任升上去,待年限一到便会下放外任,不能留在京畿了。”
安络愣住。
她未料到今日要面临的变化抉择竟如此之大,她与吕尧卿结为对食已有三年有余,两人之间的相处一直很是不错,她也一直挺中意这个明明不善言辞,却无论何时从来将她放在心上的木头脸。她陪着他一步步从寺人踏实的做到少监,中间几经折贬也未和他散了关系,谁料想这不过才平静了小半年竟又要起波折。
吕尧卿看着安络怔楞在当地,时间每过一秒内心便沉陷一分。他咬咬牙将微颤着的手藏进袍服的宽袖之间,逼着自己缓缓开口。
“你…若不愿同我离开京畿,那这对食之约散了也…”“吕尧卿!带种的你就再说一遍!”安络猛地从他身上跳起来,叉腰指着他的鼻子,声音霎时提高了一个八度。刚骂完她便反应过来,自己反而在心民乐了,刚涨起来的惊怒也散的没剩多少——面前这家伙可不是没带种么。
“说,你是打算外任之后就不跟我过了吗?”她叉着腰上身前倾,将脸贴近因为她猛然一声而被吓住的吕尧卿,小巧的鼻子皱起来。
“…没…没有。”吕尧卿眨了下双眼,看着安络的样子又吃不准她的态度,只好如实的有一说一。
“那就行。”安络满意的点点头又干脆往前了点,在他额上留了个湿漉漉的“奖励”,直起腰身笑嘻嘻的问。“那你明天就去给上头报备一下吧,怎么着也不能再拖了。”
“报备…?”
“对啊,我要跟着你一起出去,总得有个菜户的名分吧。”安络抻着胳膊一边想着待会该备点什么样的菜,一边分神跟吕尧卿说话。“老是对食对食的多难听,咱俩原来都没空好好把这个事跟上面讲明了,现在正好。”
“阿络,你…”吕尧卿不甚明显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语气罕见的带着颤音。“你可知晓,跟我一起外任,正五品典乐就…就要卸任的。”
“我知道啊。可不就是吗?”安络像瞄傻子一样看了吕尧卿一眼。
“你可真心…甘愿么?”他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有些口不择言。“放弃这个位置,就跟着我一个不能人事的阉人离落京畿…”
“瞎说什么呢!”安络皱着眉拍了下他的手背,打断了他相当于自伤的话语。“下放怎么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的。你别老瞎想些有的没的,去把外袍去了自己打盆水我先去起灶,一会用完了我给你按腿。”她话一落握了握吕尧卿的手,未待他给回应便向后厨走去,好似完全不担心一般。
吕尧卿直视着她飘然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方才剧烈跳动着的心脏才缓慢的平静下来。他低下头,在他人不见的角度冲着患得患失的自己自嘲一笑,放开一侧从头至尾紧攥着的手,掌心中赫然是四个极深的甲痕。
半晌,他站起身走到屏风后面除去外袍换上常服,拿着木盆到井中摇着辘轳打了半盆的清水放在榻前,后方青菜与油花碰撞出的刺啦声已经响起,香味顺着空气逐渐飘了过来。安络一直不让他帮她做起灶之类的活计,连靠近后厨都不让。她总是拿着那句【君子远庖厨】噎他,笑嘻嘻的让他坐在这里充大爷。吕尧卿坐在桌前沉默地等待着安络,视线不由自主的盯紧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
他并不太饿,只是想看着那里而已。
像每个他有空,她也有空的晚间一样,这个夜晚似乎也无甚大差别,她从来都有安抚他的能力,也从未…让他失望过。
明日去报备完,安络就是他的妻了,是她将这个折磨了他近五天的事情轻松化解的。吕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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