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上。林懿想伸手替她拢开,可是看到那苍白地几乎没有生气的脸颊
,他甚至不敢触碰。
她好像真的会离开……
永远地消失。
一滴温热而微咸的液体突兀地滴落在秋溯无力而稍微有一些被泡得发皱的手背上,林懿连忙手忙脚乱地拂去,却在碰到她即使在暖热的房间里依然冰凉的手时迅速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他纵马行过泣血的残阳,干涸的大地,苦苦挣扎的渺茫生灵,无数次游刃于生与死,却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助而惊忧。
他以前从来不能够理解战争中北裕士兵的苦苦求饶,觉得那不是大丈夫所为。人生在世,譬如朝露。生亦何欢,死亦何忧。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过于执着结果不过徒增烦恼。
可是现在,他也终于有了不能放弃的生命。
他最终还是狠着心扶住秋溯惨白的小脸,俯身在她唇上印下轻柔而小心地一吻,然后周身的惨淡气息奇迹般地在这一吻中如流云消散。
他起身整了整自己皱巴巴又肮脏的衣襟,却因为高贵的气度与优雅的举止让人全然忽略了衣服的窘况,举步向厅堂而来。
他淡淡地对墨染道:“通知骑都尉,调集护卫队所有兵马,围太子府。”接着有条不紊道:“详细检查酉时封锁的厢房,盆景花卉香炉砚台,所有有气味的东西都收集起来,尤其是香炉
下的地毯,让周太医多加注意。”
接着他走到门口,平静地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对还跪在雪地里的昌仪公主道:“夜深雪重,公主请回吧。”
许昌薇的脸颊因着寒冷也十分苍白,境况看上去甚至并不比房内的秋溯好多少。她担忧地道:“陛下新怀龙子,圣体堪忧,昌仪不敢自行回殿。”
林懿倚在门上的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敲了敲门沿,随即冷冷地道:“哦,那又关你什么事?”
昌仪不敢相信林懿竟然会用这样冷漠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一时想要站起来申辩,却因为跪了太久腿脚发麻,一个踉跄又摔回了雪里,看起来十分可怜。
林懿对墨染道:“出去的时候顺便把公主的使女唤进来,我不想一会开门的时候还能看到她。”
墨染低声应是,往屋外急行而去。经过昌仪公主的时候,昌薇抬起头来楚楚可怜地求助似的看向她。
墨染自然是认识皇子以前的这位优雅淡薄的未婚妻的,在皇子未娶女皇前,也私心里一度觉得昌仪公主堪与二皇子相配。然而此时,想起一向被二皇子珍视的那个孩子竟然就在这里惨死
,她就像没有看到昌仪公主一样,从她身边直接走了过去。
越到夜底雪越深重,大片的雪花纷纷乱乱地落在昌薇的脸上和身上,隔着苍茫的雪色,她脸上的神情已不可辨,而林懿也根本没有再看她一眼的心情,直接转身关上了门。
三十六太子府
一众暄仪公主府的太医唯唯诺诺地看着四面叉过来的长矛和钢刀,战战兢兢地困在太子府毕阶下,不敢向前。
队伍首领的暄仪公主怒而指向南璧的骑都尉,高声道:“大胆!凭你南璧的区区人马,也敢在我南怀太子府放肆!”
骑都尉拱手道:“事关南璧血脉,不敢大意。请公主见谅。”
暄仪公主一把夺过身旁侍从手里的刀,砍在阻拦太医的侍卫身上:“你南璧皇子兹事体大,我南怀太子就无足轻重了?!”那侍卫灵活地躲开,暄仪公主颜面大失,生气得将刀扔在地上
,发出重响。
太子府的管事刘伯见状,连忙躬着身出了门,对骑都尉道:“大人见谅。听闻女皇陛下身有不适,除了正照看南怀王的御医,其余人都被太子殿下派去公主府侍奉陛下了。只是太子如今
突逢变故,身亏体虚,虽不敢召回公主府的太医,总得找一两个老到的医生给殿下看看,才能叫南怀子民放心啊。”
骑都尉思考了一会,道:“也不是不许太医进去,殿下身体要紧,事有从权。只是除非皇夫有令,太子府任何人都不准出府,我是怕公主届时不方便。”
暄仪公主道:“那有什么。我便陪在哥哥身边,本也是不愿意走开的。不出府就是了!”
骑都尉闻言,收剑做出放行的姿势,训练有素的护卫队哗啦啦地迅速分开一条道,将长矛竖起,刀剑回鞘。暄仪公主昂首挺胸地带着一群太医疾步进了太子府,心里七上八下的。
府外,白净的积雪被来回走动的侍卫们踩出了乌黑的脚印,府门前的钢刀又重新层层叠叠地对接起来,太子府里的人,此时真是插翅也难逃了。
“哥哥!”一见到许涟君唇色苍白地靠坐在床榻上,许蔓暄便忘了所有顾忌,心疼地扑到床上抱住他。
许涟君费力地从她怀里强行挣脱出来,冷淡地道:“你还有脸来见我。”
许蔓暄双眼泪盈盈的,垂睫道:“哥哥,你知道……我那都是为了你好……”
许涟君闻言忽然伸手一把扫落床榻边的水杯和瓷器摆设,激愤道:“为我好?为了我好却设计如此狠毒的媚药?为了我好却将我骗到公主府?秋溯根本也是被骗去的吧!”
许蔓暄撇撇嘴道:“那也怪她太傻。肚子里怀了林懿的种,还敢爬上哥哥的床,真是dàng_fù……”
“啪”地一声,正在吐露恶毒言语的许蔓暄,脸被突然打斜过去,头发都有些散乱,美艳的脸上浮现五个清晰的指印,足见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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