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厌恶的倒三角眼,还在空中就闭上了,那名遭受了许乐三连击的特种士兵哼都没有哼一声,便昏了过去。如果不是这人的抗击打能力格外强悍,只怕他咽喉上被砍了一掌,太阳穴又被许乐的中指敲了一记,早已毙命。可饶是如此,这名军人依然喉骨破碎,受伤极重。
许乐没有发愣的时间,他在第一时间内抱住了那名特种兵的身体,防止落地发出响声,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了窗口——这时候他相信自己绝对能够争取到四秒钟的时间——他像一只狸猫一样,落在了窗外的水泥地上,然后伏下身体,极快地穿过了青草地,钻进了远处的下水道中。
没有预料之中的枪声,甚至都没有人发现到这一幕。
侥幸从特种兵合围中逃出来的许乐,开始在下水道里狂奔,这十几年的时间,虽然他一直与李维那群孤儿们保持着距离,但毕竟也是从小苦到大的人物,关于河西州用于躲避警察的地下水道,这个城市里没有谁能够比他们更熟悉。
阔大的下水道里光线极暗,却阻止不了他的脚步。快速的脚步声回荡在充满了异味和湿气的空气中,渐渐向着远方传去。
狂奔中的许乐一身冷汗,那些被打出来的伤口疼痛没有影响他的速度,然而他的脑子里却依然是一片混沌,根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刚才活生生打昏了一个特种兵?腥臭的风扑打在他的脸上,丝毫不能令人清醒,许乐根本无法相信先前的那一幕,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像是有一种本能似的摆出那样一个姿式,而且那个姿式刚刚好锲进了那名特种兵的攻击范围之内?
就像是芯片与底座一样,先前许乐本能里一伸手,却恰好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干脆利落地击打在对方的要害上。他在那极短时间内的本能反应,那个怪异的姿式,等于是让那名特种兵把自己的要害全部送到了自己的拳头上。
那个怪异的姿式,自然就是他被封大叔逼着练了四年的“生硬”的舞蹈。
两年前他就暗中猜测这套生硬的舞蹈会不会是军中的某种搏击技巧,今天算是得到了某一种程度上的证明,可是……自己只不过学了四年,就能如此轻松地击倒一名特种兵,这套动作会这样简单?
在下水道的平台上奔跑,脚尖踏中了一滩脏水,啪的轻响把许乐从这种茫然的情绪中揪了出来。事实已经发生了,不需要再去多加思考,他这时候必须要做的事情,则是要尽快地找到封大叔。
叛国罪的协从犯?自己从那些军人的看管中逃了出来,大概再也无法洗脱这个罪名——许乐倔犟地奔跑着,一面擦去脸上的血水或是泪水,他清楚,一旦真地被联邦定罪,在第一宪章的光辉下,除非他能找到黑市里的海盗船,逃往百慕大,那么他一定会被逮捕,并且送进监狱。
封大叔怎么能够在联邦里躲了十几年呢?虽然东林大区离首都星圈十分遥远,可是……心中一个疑惑一现即逝,许乐的心情再次冰冷起来,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能够逃往百慕大到流民,可是这一辈子也别再想踏上联邦的土地,那为联邦工作了一辈子直到死亡的父母,还有葬在东林的妹妹先艺……
我本是个想好好过日子的男儿郎,刚刚报名国防部士官考试,刚刚看到去首都星开拓眼界,改变生活的光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跑步的速度太快,许乐的心脏有些疼痛,有些酸楚,他低下了头,继续奔跑,然后再次抬起头来,没有停住脚步。
他是一个少年,一个遵纪守法,善良朴实的少年,如果封余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叛国罪犯,他或许会真的来告诉那些人封余躲在哪里。然而他相信自己的老板,老师,更关键的是,他清楚,今天联邦来的军人和那些东林警备区的军人,根本不是来逮捕封余,而是要来杀他!
父母妹妹死于矿难,所有的官员都为之付出了代价吗?这个世界上的不公平已经太多了,倔犟的许乐坚持自己应该坚持某些东西,就算是机修师封余这样的逃犯,他也坚持联邦或者法律,必须要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一个开口替自己辩护的机会!
下水道的尽头是幽暗的坑道,河西州首府地层的下方,被不知多少年的挖掘变成了极其复杂的坑道网线。在渐渐寂没的今天,如果不是熟悉地下通道的人,绝对想不到,下水道那个隐蔽出口的外面,直接联通着城市郊区那些早已被废弃了的矿坑。
许乐喘息着爬了上坑道上破旧的矿车,借着幽暗的反光,看了一下腕表上面的时间,在心中暗自祈祷。
他不知道星际之间信息传递的速度有多快,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坐标被电子监控网络查知,被那些军人获取需要多长时间。他必须抢在这段时间之内迷惑搜寻者们的方向,还要找到受了伤的老板,不然他等于是将军队引到了老板的身旁!
这是在和时间赛跑,更准确地说,这是在和第一宪章的光辉比试速度。当矿车咯噔咯噔向着幽深的远处行去时,伏在里面的许乐终于明白了老板当年讲过的那句话,明白了他为什么最痛恨第一宪章。
……
……
“目标2的信息跟踪早已报备,宪章局的反馈时间需要……”莱克上校抬起手腕,皱着眉头看了一下时间:“四分十二秒。”
然后他对身边的特种兵们大声训斥道:“四分十二秒!找到他!找到机修师!”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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