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那么犀利,她看心爱的人是什么样子,他比谁都清楚。
查维尔河畔潮湿的风扬起她的发,“你时间有限,很多风景还看不到,镇上还有很多不错的餐馆和酒吧。”
“没关系,刚才那杯咖啡就值回票价。”其实如果没有她,这个久负盛名的历史名镇他也许终其一生都无法领略半分。
礼拜堂的晚课开始,他跟她坐在一起,中间堪堪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和避忌,就像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
唱诗班颂乐荣美,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计算人的恶,凡事包容,凡事相信,爱是永不止息。
晚课结束的时候,她从属灵中醒转,心绪宁静安乐,身旁却已不见姜禹的影子。
她不知他什么时候走的,就像她甚至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来过。
时光如果可以倒退,泰晤士河与查维尔河环绕中的这趟相遇就是初见,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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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战地摄影记者罗伯特·卡帕曾说,如果你的照片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离炮火不够近。
柳陶然悄悄抠出记忆卡,把昂贵的照相机交给面前全副武装的乌干达人,三支黑洞洞步枪离她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她又从身上拿出半包香烟扔给他们,质量上乘的烤烟也是他们喜欢的东西,这还是同行的老刘交给她的,关键时候可以博得些许好感,也许就留下一命。
洗劫和屠戮过后,原本建在国家森林公园边上的临时新闻中心被夷平,来自5个国家的12名记者被迫分成两批转移,当地有志愿者组成队伍分别护送他们,走到中途时也因负伤等原因被冲散。
老刘跟她一样来自中国,是到过伊拉克和海地的自由撰稿人,经验极为丰富,这并不是他遇到过最艰险的旅程,但他在先前的冲突中腿部受伤,转移中走到一半已经体力透支,只能把更大的希望寄托在陶然和另外几位年轻记者身上。闯过这个关卡,就到了边境,运气好的话可以遇见“蓝贝雷”,保障他们安全的同时,再回头寻回失散的记者和志愿者。
陶然身上的汗水浸透衣衫,脸上是泥垢和汗水,头发原本盘的很紧,颠沛太久也松散开来,背上行囊几十斤重,超过专业徒步爱好者。在这阵地,早已模糊了性别,面对危险,她甚至要刻意掩饰自己女性的身份。
交出值钱的装备,这帮人仍然不允许其中两个欧洲记者通过,借口他们没有通行证。双方僵持不下,争执起来,部分语言不通,乌干达人对天鸣枪,滚烫的弹壳像下雨似的啪啪掉落在陶然他们周围,死亡第一次离的这样近。
陶然他们谁都不肯扔下同伴独善其身,唯一的办法只有绕开关卡,再绕行几十里到达边境。
长途跋涉,缺少水和食物,加上赤道气候异常炎热,每个人都逼近生理极限。
同行只有陶然一个女性,大家想偏顾她,但此时都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路上又遇到其他的组织力量,敌友不明,却比关卡处的那帮人更蛮横,查看了他们的护照之后竟然要将他们所有人扣下作人质。
他们当初一定要结伴转移,就是怕落单失踪或死亡之后没人理会,多个国籍的记者一起,出事也能引起多方重视。可此时此刻陶然还是不由感到绝望,这片土地太广袤,太动荡,他们也许就此成为尸骨,也未必就真能讨回什么公道。
她背靠着巨石喘气,忽然有流泪的冲动。她还记得那时在英国跟姜禹坐在礼拜堂里,礼赞悦耳,谁都想不到战争这样近。她还问他知不知危险,没想到现在倒有可能死在他前面。
第71章 曲终
陶然和其他几名记者被押解着继续往前走,前路到底有什么样的厄运等着他们,其实都是可以想见的。
沿途路过小的部落,小孩子三三两两地站在路边看他们。虽然饱受战乱贫困之苦,孩子的眼睛却仍是最纯净的,黑白分明。陶然看到自己的狼狈倒影在他们的瞳仁里,苦涩地笑了笑。
大概是亚洲人种不常见,有小孩子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往相反的方向跑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居然听到车子的引擎声靠近,所有人都停下来回头看,有三辆皮卡车从远处颠簸着开过来,车上竟然全是蓝贝雷!
刚才盯着陶然看了许久的小孩也坐在车箱后面,能坐一回汽车他很开心,一笑就露出与肤色对比鲜明的雪白牙齿。
陶然身后拿枪的人已经上了膛,凶悍地指着车上下来的维和人员,嘴里唧唧哇哇地喊着她听不懂的警告。
好在随车前来的还有穿红衣,拿长矛的当地部族,充当他们的翻译。维和部队的原则是任何时候都不主动发起攻击,因此即使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也以对话劝服为主。
身后揪住陶然的手骤然松开的时候,她重心不稳地摔在地上,不知道这算是脱险还是会在背后紧接着被喂一颗子弹。她连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了,身下都是泥土和青草,抬眼还看得到先前路过的湖泊,远处是绵延山脉,心想就算这样死在这里似乎也不丢人,就当是听从了原野的召唤。
整齐划一的作战靴一步步走近,有人扶她起来,体力完全透支的状况下靠着毅力和逼迫或许还能强撑,但眼下解除了威胁突然放松下来,她反而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不够。
“背上的东西先放下,我背你上车。”
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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