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古香,暖香袭人。
这一切似乎早已准备好似的。
陆离感到有些蹊跷。
然而更让她感到惊异的,是这房间的地板——透明的,可直视其下的。地板下,是一片完整的水域。水域中,有巨大的锦鳞游鱼,在粼粼波光中游弋。
穿着女仆制服的人鱼贯而入,端着盘子,把食物放在长桌上。
少年也没有招待她,只径自在一个坐垫上盘腿坐下。
恍若天神,端坐于水云之上。
陆离只在门边站着,疾速思索着少年的身份。他会是金堂的人吗?少年的年龄,跟金木崎不相上下。但金木崎本人一直逃亡在外,而金堂的残部全都被歼灭,他怎敢回来?即使回来,又怎可能大摇大摆地现身日光下?而且看这阵势,无论如何不像是一个逃命之人的生活。
两年前的金堂不敌西京门,今日即使金堂余部尚存,也绝不可能在穆氏兄弟眼皮底下有所作为。
那少年抬起眼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
“你的样子颇有几分眼熟。或者我以前曾经在哪里见过你。”他伸手掸了掸衣服,然后开门见山,“你在猜测我的身份,对吗?”
、神秘少年(下)
陆离也没有必要遮掩,只点点头,“我母亲在哪里?穆川在哪里?”
他们是西京门的敌人,他们会把穆川杀掉吗?他们又当真知道母亲在哪里吗?如果只是要对付穆懿和穆川的话,他们已经把穆川捉到手了。要扳倒穆懿和西京门,只是水到渠成的事吧?
他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淡淡地问:“那么在你脑海中,应该一闪而过金木崎这三个字吧?”
说罢,他用筷子夹了一片生鱼片,蘸了芥末,放到嘴里。不等她回答,抬起眼皮道:“这是这地下水池所养的鱼,味道十分鲜美。”
陆离一动不动桌面上的东西:“我对西京门了解并不多。除了金堂的金木崎,我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其他敌人。”
少年漠漠地再夹起一箸,放到陆离跟前的小碟上,看了她一眼。那原本敏感而忧郁的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人不安的威慑力。
“吃。”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喝下一口茶,他淡淡道:“西京门的事情,你还有很多不知道的。反过来说,金堂的事情,你也有很多不清楚的。”
“我不想知道。但是你们把我捉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人说,他知道我母亲在哪里……”
他摆摆手:“待会自会带你去见令堂。”
陆离肩膀一抖。
母亲,当真在这里?
他又道:“先吃过东西。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原来自那天以来,已经过了两天了。
陆离慢慢举起筷子,夹了生鱼片入口,果然味道异常鲜美可口。她抬起眼:“穆川呢?你们把他……”
听了这话,少年倒是饶有兴味地抬起了头,上下打量。未几,问:“你喜欢他?”
陆离却觉这话问得出奇。“自己认识的人生死未卜。即使不关心,难道就连好奇都没有?”
他盯着她,像在观察她是否说谎。过了一会儿,才淡然道:“那就好。如果你对穆氏兄弟有感情的话,那么接下来要你做的事情,就会有点麻烦。”他见陆离又要发问,做了个手势打断。
水烧开了。女仆进来为两人添茶,退出去后,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抬头,却见是当日夜袭的那男子。他把褐色长发在脑后扎起,衣领处干净地露出锁骨线条。
少年用餐巾轻轻按了按唇上:“尹迟。他人呢?”
叫尹迟的男子笑笑,轻轻拍了两下手,身后两高头大马的男人按着一个人的脑袋,把他拖曳进来,重重摔在地上
。
男子两手搁在膝盖上,垂着眼睑,平静地看向地上那团血肉模糊的肉身。那人的手脚全被砍断,只剩下一截肉身,在地上挣扎蠕动,慢慢抬起头来。
“清原滕!”陆离内心深深震动,坐立不安。
少年由始至终神态平静,跟他在庭院中写生,在房中喝茶的表情,别无二致。他抬起眼皮,陆离却从那眼神深处,看到了仇意。
清原滕看着少年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惊讶,是内疚,是忿恨,是欣慰,种种难辨。他艰难地张开满口血污的嘴,吐出两个字:“金木崎少爷……”
这名字像擦过夜空的陨石,击中陆离心头。他果真是金木崎本人!她脑中突然浮现妹妹忌日那天夜里,在寺庙中见到的男子。是的,她想起来了!那夜见到的人,便是眼前的金木崎了!
妹妹的忌日,也是金老爷子的忌日……
那么,那少年眼底的疯狂,还有他的一切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了。只是,她依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捉来。还有,他把母亲也捉来,又是为什么呢。她的利用价值,在捉到穆川后,应该已经用尽了的……
耳边响起金木崎的笑声,几乎止遏不住。他朝在地面上勉强蠕动着的清原滕伸出手去:“好久不见,清哥哥。”
、金家(上)
清原滕回视着他,黯淡的眸子中,映出少年的笑:“怎么了?我要跟你握手啊,你竟然不接,太没有礼貌了,不是吗?”
清原滕嘴唇蠕动,勉力地:“二统主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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