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迟嘴角扬起,那极为美丽的容颜此时却显得有点狰狞:“什么都不能做,只被另外一个男人养着么?这让我想起了童年呢。”
金木崎不再说话。他知道,如果不能让他完成心愿的话,尹迟宁愿死。
他长着女人一般的脸和身体,然而骨子里却比谁都自尊。
或者凭着那份意志,他终究活下来了。除了看不见东西之外,比任何人都要身手灵活,而他的听力,在经过刻意锻炼之后,更异于常人地灵敏。
此时此刻,金木崎一手拿着画本,看着眼前的尹迟,忽然觉得他跟颂眉如此相像——因为低贱,因为怕被人看不起,因而格外地自尊,格外地坚强,也格外地脆弱。
尹迟却在房间那头,忽然漫不经心地问起:“听说颂眉现在,大摇大摆地出入于这里?她倒是明目张胆。”
金木崎手握炭笔,轻轻在纸上勾勒出他的脸形和上身,只淡淡应着:“当初就说好了。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她的人身自由,她不想只因为杀了一个人,就东躲西藏的。何况,当初她也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眼见她进入lorenzo办公室的人,也全都暗中处理掉了。”
尹迟用手指绞着头发,斜靠在椅子上:“这个□!什么都肯干!听说杀掉lorenzo的方法,也是她提出来的?”
他的语气大为不屑,嘴角还衔着一丝轻蔑的笑。
那个曾经利用自己的女人;那个背叛了吉那瓦,然后又背叛穆懿的女人;那个在被他们抓走以后,马上转投金木崎的女人。
那个竟然提出在自己皮肤上下慢性剧毒的女人。
当日的会议上,她当着满室男人的面,脱下自己的衣服,面无表情地:“只要在我的身体上涂满没有味道的剧毒,当lorenzo舔我的肌肤后,就会中毒。”
那个不知廉耻地,说出这种话的女人。
这时金木崎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他手中的炭笔稍缓,耳边只听手下通传:“穆懿已经到了。”
他略一点头,手中的动作仍未停下:“他一个人?”
“是的。”
金木崎不慌不忙地,继续悠然作画,直到补完最后一笔,微微一笑:“今天这幅画得很像呢。”这才站起身来,接过旁人递过的热毛巾擦手,然后掠了掠头发,往外走去。
、穆vs金(三)
金木崎走进客厅时,穆懿正背向他,抬头看着墙壁上那幅临摹自波提切利的《玛尼非卡特的圣母》。
他身边的人正要做声,金木崎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只漠漠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他身穿一件暗绿色纹路的衬衣,形销骨立,金木崎一时想起了当年他们见面的情况。
穆懿却已转过身来。
像互相追逐的两头猎物,相互咬着对方的尾巴,然而在不见硝烟的战场上,面对面直视着对方,这却是第一次。
房间里,似乎弥漫着一股硝烟味,又似两头困兽,割据在自己的国度上,在未交手之前,充满敌意地打量着对方。
但一切都进行得不动声色。表面上,他们只是相互礼貌地点头。
金木崎先自一笑,声音冰冷:“好久不见了。”
穆懿不动声色:“是的。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还是跟在大人身后的小孩。”他平平地:“刚才不觉被那幅画吸引了,觉得你颇有几分像波提切利的画中人。”
他朝金木崎伸出手去。
金木崎却是脸色一黯。
波提切利的画,美则美矣,然而在两个杀手间对话的语境中,却似在暗中强调他纤弱的美少年质态。
他很快掩饰起眼角的情绪,只迟疑了半秒,便伸手去握住了敌人的手。强压心底的无比恨意,嘴角泛起微笑:“你的手很冰冷,是太紧张了?”
穆懿只是漠漠一笑,抽出了手:“陆离在哪里?”
金木崎露出饶有兴味的眼神:“我觉得不解的是——在我的听闻中,迷恋陆离的那人是穆川才对,我通知的人也只是穆川。没想到,孑然一身过来的,竟然是堂堂的西京门统主。啊,不,连金堂,也已经归你管了。”
他背转身子,声音带着笑意:“别太着急。我们先喝茶再说。”
他踏前一步,身前二人已拉开门,现出一间摆着长方矮桌的茶室。金木崎先自踏入茶室,坐到茶桌前,抬眼冷冷地看着穆懿。
穆懿眼底的犹豫稍纵即逝,也跟随落座。
金木崎微笑着,接过下人递上来的茶壶,徐徐倾过壶身,作势要为他倒茶。穆懿握过茶杯,稍稍前递,热茶便落入杯中。
边倒着茶,金木崎边微笑着:“真没想到,我们两个还能够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当然,当年穆家和金家关系那么好,小时候的我一直奉你为偶像,那时候我也没想到,日后你竟会杀了我全家。”
这些可怕的字句,从他嘴
里平静地说出来,竟像是他人的故事一样。
穆懿只平静地接道:“正如当时的我,也没想到,慈祥和蔼的金老爷子竟会是杀掉我父亲的真凶。”
他们的眼前,都想起两年多前的那一幕。然而所想的角度,却是各有不同。
对穆懿而言,爷爷去世之后,金老爷子要趁着穆懿穆川两人刚上位,人心未稳的当儿,要把他们灭掉。时间就在那一晚——其余两大杀手家族的统主,他早已卖了个人情,支照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他们当然也乐得如此——灭掉西京门,其余三大杀手家族仍呈鼎立之势,只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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