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秦觉得自己人生从来没有这么圆满过,他觉得自己走在街上,简直是辉光熠熠,耀眼夺目。(请牢记我们的 网址)
原因是——左边那个跟着他一起骑马巡逻的人,是名震京城的神探杨崇古,而右边那个漫不经心欣赏街景的人更不得了,本朝夔王李舒白。
带着这样两个人出公干,自己简直就是人生赢家有没有!
只是……出的公干,好像有点不入流……
“大娘,你这堆莲蓬长得不错哈,水嫩嫩的——就是好像铺到街中心了,要是别人骑马太快,把您踢到了可怎么办?对对对……赶紧的,我帮您挪到后面去……”
“哎,大哥,你这糖人虽然吹得好,但是在这样尘土飞扬的街上摆着,它不干净呀对不对?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那边大榕树下吹,来来来我帮你抬过去……”
“二姑娘,不是我说你,你这么标致一个女子,干嘛出来当街卖羊肉?是,大唐律法是没有禁止女子卖羊肉,但是你看你这模样还抛头露面,个个大小伙子都来争着买你的肉,街上都堵住了不是……”
那位二姑娘手中持刀,横了周子秦一眼:“怎么啦?堂堂周少捕头就来管街头这些破事?有本事您去山上赶紧把夔王爷找回来呀!全天下百姓都感谢您!”
周子秦左手一个莲蓬,右手一个糖人,站在她面前毫无还击之力:“这个……马队已经上山了,我去了也没啥帮助……”
二姑娘一边给客人剁排骨,一边嘴巴更利索了:“那您有空上义庄去转转呀,那儿不但凉快,还有多少尸体沉冤待雪等着少捕头您大显身手哪!”
黄梓瑕在后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斗嘴,一边打量着这位二姑娘。她大约不到二十岁,个子娇小,一张标致的圆脸,还有蜀郡大部分姑娘一样粉嫩白皙的皮肤,十分可爱。
周子秦完全落败,只能怏怏地转身上马,然后对黄梓瑕说:“她说起义庄啊,我想起一件事,崇古,这事儿吧,我觉得可能有点问题,但可能又没什么问题……总之就是没任何头绪,就等着你过来帮我呢!”
“我和你过去看看。”黄梓瑕说着,回头看李舒白,轻声说,“您如今身体还未痊愈,不能劳累,何况验尸这种事情,我和子秦过去查看一下即可。”
李舒白点头,说:“你也不要太过劳累了,数日奔波,也要好好休息。”
黄梓瑕觉得心口微微流过一阵暖意,点头道:“是。”
“还有……代我祭奠一下岐乐郡主。”
以前经常爬义庄窗户偷偷进去看尸体的周子秦,现在可算是熬出头了,大摇大摆骑马从大门进去,而且直接就招呼里面的看守:“姜老伯,我来看蜀郡最好看的那具尸体来了!”
姜老伯满脸堆笑,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尴尬:“哎哟,少捕头啊,您可太较真儿啦!又、又来看啦?”
周子秦从马上下来,说:“这回我不仅自己看,而且还带了别人来看。这位是我们新来的……呃,捕快,断案很有一手,我带她来看看。”
姜老伯赶紧朝他们点头哈腰,看了看黄梓瑕,有点疑惑地皱起眉头:“这位小哥……依稀好像在哪里见过呀?”
以前没少和他打交道的黄梓瑕笑了笑,为免麻烦,也不说话。
姜老伯皱眉回想着,等见周子秦带着人就往里面走,又赶紧叫住了:“少捕头,少捕头……”
周子秦回头看他:“怎么了?”
“那……那具尸体啊……”他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腐坏了?不会吧?”周子秦顿时大急,“不能啊!放在那么冷的冰窖里怎么还这么快腐坏了?”
“这倒不是,而是……”姜老伯一脸心虚,说话都差点咬到舌头了,“之前来了个女人,说是那个死者的姐妹,想来看一看妹妹的遗体。我看她不像是坏人,就,就带她下去了。”
“她现在人呢?”周子秦问。
“在里面拜祭呢……”姜老伯摸着自己的袖子,那里垂下一块,也不知那个女人给了他多少钱。
蜀郡的义庄,是黄梓瑕最为熟悉的地方之一。
她先去义庄的档案柜内,取出了照例在这边会存放一份的验尸誊本,翻开来看记录。
最新的一册,誊抄着“松花里傅宅殉情双命案”。
验尸者是蒋松霖,本郡老仵作。
验:男尸一,女尸一。
男尸身长六尺,三十七岁,体型微丰,身着素色细麻衣,素丝履,仰躺于傅氏女素日寝睡之矮床,面容微有扭曲,躯体平展舒缓,有轻微腹泻症状。
女尸身长五尺二寸,年约三十不到许,丰纤合度,挽盘桓髻,着灰紫衫、青色裙、素丝线鞋,仰卧男尸右侧。左手与男尸右手交握,两人十指由于尸僵而紧握,难以松开。右手指尖略为发黑,似为沾染颜料。
经验查,男女尸俱无外力损伤痕迹,显为中毒身亡。中毒事件为前一日酉时至戌时之间。
毒物推断为:砒霜。
她细细看了一遍,然后跟在周子秦身后,进了陈尸房内。
里面几张空的竹床,屋内侧一个地窖入口。他们顺着台阶走下去,越下越深,越来越冷。蜀郡夏日炎热,尸体很难保持住,所以两年前重修义庄时,禹宣与她一起商讨出了一个办法,在陈尸房内深挖出数个地窖,用青砖厚厚砌墙,只开几个小风门通风。又多设厚门,冬天的时候取冰放在里面,盛夏的时候如果进出不是特别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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