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吴承业跟吴怡都来了,吴承业跟永祥有点过节,其实就是因为吴承业经常笑永祥做小女孩打扮罢了,两个人都是老儿子,自然被娇宠的一身娇气,互不相让。
吴承业见永祥在,立刻绕着他走了一圈,永祥也是在孝期,穿的是一身的素白,头上戴着银丝冠,露出两个白玉似的耳朵,“你若是姑娘,你怎么不穿裙子?你若是小子,怎么有耳洞。”
永祥一摸自己的耳朵,衣服是可以换,从小就扎成的耳洞可是一时半会儿不会长死的,此时他还不知道从小扎成的耳洞,别说一时半会儿,一辈子都长不死,只把母亲哄他的话当了真。
他一皱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味儿,“哪里来的野猴子,一身的臭味!”
“臭味也是男儿味,比女孩子家的脂粉味强。”吴承业立刻反唇相讥。
“四哥哥,你莫不是嫌我有脂粉味?我今早没擦粉啊。”吴怡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打岔,就算是亲表兄弟,论起来也是君臣有别,更不用说永祥来者是客了。
“我没说你啊。”吴承业还没反应过来。
“这屋子里除了我还有谁有胭粉味?你难道在说太太跟太太屋子里的姐姐们?”长辈房里的阿猫阿狗也要敬三分,他们一贯是叫太太屋子里有头脸的丫环们姐姐的。
吴承业不说话了。
永祥却笑了,他乐于看吴承业吃瘪的样子,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吴怡,吴怡梳了双环髻,因为有国孝在身,未用艳色发饰,而是用银珠串素了,余下的做流苏装,齐眉留着顺着眉形的极自然的薄刘海,豆绿的中衣月白的褙子,虽然有别于去年腊月时见她的花团锦簇,却显得清纯可爱。
“你妹子都比你懂事。”他又开始拿起龙子凤孙的架式来了。
“哼,改日你划出道来,我们到后花园比试一下,让你知道知道小爷的厉害。”吴承业可不管那些身份地位什么的,在他眼里豪侠才是真英雄,就连自己的父亲也沾了官字而显得俗。
“你真当自己是江湖草莽不成?你能这样粗鲁我可是不成的。”永祥冷笑道。
“哼……果然是只因衣冠无义侠,遂今草泽见奇雄!”
吴怡一听见他说这句话就有点晕,她本能的意识到情形不对,虽然外表看起来吴承业是她的兄长,可是在吴怡心里可爱的吴承业一直是她调皮的因为看了武侠小说而一直想当大侠的小弟弟。
安亲王妃因有孝在身不便久呆,刘氏正好送她出去,从里屋出来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听见吴承业的豪言壮语,脸色立刻就变了,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送走了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之后,她瞪了一眼吴承业,“来人,把四爷给我关回他屋子里!没我的话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完了!吴承业肯定惹了什么大祸,好像还跟那句让她觉得不对的话有关,这话本身就犯禁,什么叫衣冠无义侠?谁是衣冠?他们这些人可不都是衣冠吗?更不用说吴承业小小年纪不可能自己“原创”出这样的句子了。
吴怡想要偷偷去问问吴承业,他那句话是从哪儿看来的,可是吴承业已经被关进正屋耳房,守门的是秦普家的,吴怡没敢靠近,只得走了,吴承祖陪着吴宪在前院待客,吴怡偷偷把这事告诉了吴承宗。
“他说的是哪句话?”吴承宗皱了皱眉。
“我记得不大清,只是太太听了这句话脸色都变了,好像是衣冠什么什么,草泽什么什么……”
“只因衣冠无义侠,遂今草泽见奇雄……”吴承宗的文化水平果然很高,吴怡特意语焉不详的一说,他立刻就懂了,“这几日老四整天念叨着的就是这句话……谁想竟当着永祥的面说出来了。”
“这话我听着不对,难道特别犯禁?”
“你别管了,这回不但老四要糟糕,我跟大哥都跑不了。”吴承宗说道,“你千万别管了。”
因为是国丧,谁也不敢大肆玩乐,交情深些的喝了些茶水就走,交情浅些的只是送了厚礼,刚过午时客人就送走的差不多了。
刘氏派人请了吴宪来,又叫人带了吴承业来,吴承祖、吴承宗、吴怡列席,就连刚说话的九姑娘也被奶娘抱了来。
“孽畜!还不与我跪下!”吴承业还是一头雾水,先是被人关了,又是被人极郑重的带到正屋正堂,连自己的父亲吴宪也在坐,母亲刘氏面沉似水,他一进屋就让他跪下。
吴承祖和吴承宗互视一眼也跪下来了,都怪老四不谨慎,这次一顿打是跑不了的。
吴怡还在纠结要不要求情呢,刘氏的眼神已经向她扫过来了,“你们俩个也给我跪下。”
两个?吴怡跪了下来,甚至连九妹也被奶娘抱着跪下了,九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意识到情形不对,哭也不敢哭地任奶娘抱着。
“夫人,你这是……”吴宪疑惑地问刘氏。
刘氏却站了起来,也跪了下去,“请老爷恕妾身管教失职之罪。”
“夫人,你为何如此啊?”吴宪蒙了。
“请老爷恕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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