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书房里已经有几个文士打扮的人在等着他了,其中最显眼的一个,是穿着僧袍却没有剃度的头陀,如果吴怡此时看见这个头陀,怕是要倒吸一口凉气,那头陀正是当年的觉新和尚。
“恭喜王爷。”那头陀说道。
旁人见平日不爱说话的头陀忽然说起了话,还抢在他们前头博了个头彩,不免有些不平,永却知道,他说这话不是因为简单的恭喜。
“师傅说一说,这喜在哪里?”
“一是喜大爷康复,二是喜王爷妻妾和睦,兄友弟恭。”
永诚笑了,这个话题却就此打住,几位文士到最后说的还是芦花案,有人说要叫人编了顺口溜在街头传唱,把冯家扯进来,有人说要把深藏在冯家的冯寿山用名妓引出来,永诚听着他们说,心里却始终下不了决心。
那头陀又坐到了一旁闭目养神,永诚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瞌睡,又一激灵醒了,“大师有什么高论?”
“还 请王爷屏退左右。”
几个文士都有些不高兴,永诚左右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挥退了左右,“大师请说。”
“王爷您是想要做王爷呢,还是想要再进一步?”
“此话怎讲?”
“王爷若是想要做王爷,那就干脆什么都不用做了,不管是皇长子登基还是太子登基,都少不了王爷的亲王爵位。”
“皇长子他……”
“他是王爷的兄长,可也是太子的兄长,正所谓能共患难者未必能同富贵,王爷就敢保证,您帮着皇长子登基,就能做一世的实权王爷吗?”
永诚笑了,“我们二人兄弟情深,自然不比旁人。”
“如果王爷如此肯定,那就把那些人都召回来,就照他们的法子做,一个月内冯家必倒。”
永诚站了起来,又坐下了。
“王爷若想更进一步……”头陀说道,“贫僧没有子女缘份,王爷却是有儿子的,这世上啊,没有哪个父亲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儿子兄友弟恭的,没有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毫无私心跟自己贴心贴肺的……”
“您是说……”
“太子还小呢,圣上春秋正盛,太祖有言在先,有嫡立嫡,无嫡立……”
“那我要如何做呢?”
“王爷手里的牌,此刻应该出了。”
吴怡坐在家中,清点着银两,除了沉思齐交给她的八万两银子,还有她的股息,凑足二十万两却是不难的,难的是……
“二奶奶,这些首饰、古董,都要卖吗?”夏荷说道。
“卖,让人带到天津卫去卖。”
“二奶奶……”
“别人算计了咱们的家底要咱们出银子,总要把家底全掏空。”吴怡说道,二十万两……如果没有股息,她真的要砸锅卖铁的凑了,就算是有股息,她能用的银两也不够。
夏荷是唯一知道吴怡的真正家底的,这个时候也只有叹息了,“七姑娘这事是正月里说的,眼下已经是六月了,还没个信儿……”
“快了,快有信儿了。”她都收到吴玫要做太子妃的信儿了,于行风也快出来了。
她不管这里面有多少人暗地里使了多少的阴谋阳谋,她的脑子也算不过这些,她现在知道的是沉思齐是生是死,就要有消息了。
吴怡算帐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最初的愤恨一点一点的被时间消磨,此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甜还是苦了。
永诚跪在洪宣帝面前,洪宣帝看着自己的这个已经长得比自己高的儿子,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于行风真的是你的庄头无意中发现的?”
“父皇……”永诚磕了个头,“请父皇不要再问儿臣了。”
“是他把人交给你的吧?没准还让你杀人灭口。”
“儿臣……”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呢?”
“儿臣这半年以来,夜不能 寐,思前想后,前日令玟病了,儿臣日夜心焦,有道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儿臣一下子想明白了。”
“我看你是没有完全想明白。”
“父皇……父皇非要个明白,这事就算是儿臣的主使吧。”
“你啊,你这个痴儿啊。”洪宣帝说道。
于行风神秘出现,在大理寺衙门供认不讳,是他结识了沉思齐,由沉思齐在外面活动,找商行、找工人、找棉麻通通都是他做的,也是他见财起义把棉花换成芦花,却没想到惹下滔天大祸。
沉思齐也指认了兵部尚书、侍郎等五人接受了他的贿赂,尚书、侍郎们均已认罪。
芦花案就此审结,兵部尚书、侍郎丢官罢职,查抄家产以慰将士之心,沈见贤失职失察革去官职由沈侯爷领回严加教导,沉思齐革去一切功名,被判流放充军,三日后启程。
吴怡在这个时候,才算是再见到沉思齐,沉思齐瘦了,脸上长出了胡子,整个人看起来老了有十岁,只是一双眼睛还是晶晶亮亮的,她幻想过看见沉思齐时她会做些什么,有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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