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久未有追问容姑任何有关于她与太后所约定的秘密,她只将她扶回房间,尽力劝慰她,等到夜更加寂静深沉,容姑枕着眼泪睡着,风月久在小堂上细细找到几遍,却没找见手绳掉落在任何一个角落。
寻找无果,风月久自想离开一日不归已是很过分,若再一夜不归被发觉,那便是更大的麻烦,斟酌一番后,她暂且先悄悄离开。
“不就是一根手绳嘛,一点都不重要。”风月久如此宽自己的心。
夜已深了,风月久走着便多了一份谨慎,宫道各处也几乎没有宫人来往。穿过御花园一处青石交道,花草丛生,繁茂盛开。
转弯处,蓦地一个內监冲出,风月久及时一避,才闪躲开他的猛烈撞击。
“冲冲撞撞地做什么,大晚上的是不是有贼事?”风月久不自主怒问,完全当自己是太子妃一般去质问一个鲁莽惊吓自己的奴才。
然而,那个內监并没有停下,一个冲步过了风月久便飞跑离开,连影儿都不给风月久留下。
“哎那人怎么……”
风月久乍起了不乐意,她这些天以来本就心事压抑,万分不舒爽,这大晚上还见了个“急死鬼”,当真是叫人愤怒。
风月久的脾气终究还是压制了住,她深深舒出一口气,继续往东宫回去。
一路顺利,东宫也是照常冷清,风月久仍然会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尤其是在摸到自己空空手腕时,仿佛对央君临的连最后一丝牵挂都被老天爷残忍磨灭。
风月久久久不眠,可也无心其他,想不到法子逃离皇宫,存留恐惧央憬华将会如何看待对待自己,以及容姑与央憬华母子二人的人为阻断。
从前,风月久以为自己只是过一趟皇宫,可不知不觉间,她对宫里的许多人和事都变得上心,入她心的,不仅仅是日常而习惯,更有爱意之心,人情世故。
风月久浅浅入睡,第二日,她入眠未深,轻烟却是激动得动静极大,冲到风月久寝殿的喊叫声跟脚步声十足震醒了风月久。
“一大早的吵什么吵呀?”
风月久扶着自己困疲的身体,其他意识都是凌乱的,但被吵醒的愤怒却清晰。
“太子妃,太子殿下上书向皇帝陛下禀告灾情,给您也来了一封书信!”
轻烟的兴奋劲儿彻彻底底激醒了迷迷糊糊的风月久,最主要还是她所说的话叫风月久奋然起兴,央君临给她来信,他一句话也不留就把自己一个人扔在东宫里跑去治什么灾,莫非是心里有愧想起来,这来封信,稳住她如飞鸟一般外向的心?
“好笑,我倒要看看,你这位太子殿下会给我写些什么玩意儿。”
风月久嘴角微微冷笑故作不屑,身体却是太过诚实迫不及待,她急从床上窜下,根本没想穿鞋这遭就冲去开了寝殿的门。
一扇门半开,风月久凌乱衣发,倚靠着门,稍稍瞥两眼门外站着,欣喜而不能自已的轻烟。风月久故作镇定,端着下巴一副万事无所谓的模样,道:“轻烟你说什么?”
“太子殿下来信了!”
风月久是故作冷淡地问,轻烟却是兴奋激动地呈上书信,一刹,风月久不由得目中放光,快手甚至一瞬间触到信封。
不,风月久绝不能表现出对央君临的在乎和渴望看到他所来书信的迫不及待,她收回跑得比心思快的手指,强端着架子说道:“一封破信就打扰我睡觉,轻烟你和你那个太子殿下合伙玩我呢吧?”
“奴婢不敢啊!”轻烟一脸委屈求饶道。
“量你也不敢,轻烟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婢女,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能收买了你。”
风月久都不知为何自己要如此多言,她的眼睛可一直盯住轻烟手中的信。
“奴婢的心,自然都是向着太子妃的。”轻烟诺诺回道。
“这就好,信给我,你下去吧。”
风月久依旧故意表现得无所谓,不苟言笑,接过信封更刻意流露鄙夷不屑。她转身往回走,轻烟关门才见风月久赤着脚,而她自己,浑然不觉。
风月久脚步极不自然地跑走回床上,一屁股坐下,盘腿而上,寝殿里此刻只有她一人,她不用假装,三下两下就把信封拆了开。
怀揣着的那颗心,说不清的感觉,风月久从封中取出折叠整齐的信笺,可打开竟是空白一片。风月久擦亮了自己的眼睛,两面反复细看,终究还是只见一片空白。
“信,这什么玩意儿,耍我呢,真耍我呢!”
风月久奋力一掌拍击空白信笺砸在床上,丝毫不觉得疼,有感的是心,被耍的愤怒,惊喜之后的落差,复杂纠缠。
“这一张白纸是什么意思,表达对我的无言以对,意思是对我无话可说,怎么不写一封休书来让我开心一下呢!”
风月久愤怒一发不可收拾,可也没有继续做敲桌子拍椅子砸东西这种伤害自己的事,那次她也尝到了苦头,以后再怒不可遏也不能自我伤害。
一想到此,风月久难免记起当时情形,那时的央君临温柔体贴,所给她的每一分温情此刻想起都如梦境一般美妙。
过往已不再,风月久不禁想,或许她最初才是对的,她本没有资格享受央君临的爱与温情,更何况自己对央君临不知好歹了这么长久,活该他费尽耐心,终于对自己……
风月久陷入深思的空洞目光蓦地闪现一刹急思,那一张纸的空白,莫非是央君临的绝意,与她撇清一切关系,恢复最初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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