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人在病中,脸色本来就很差,这会儿反而看不出因为这一场婚礼,他那脸色其实又更难看了几分。
殷述站在他的身后。
仿佛这短短的一月之间,这个少年又成长蜕变了许多。
他墨色的眸子里,眸色深沉,俊俏的脸庞因为过分冷静严肃的表情衬托着,反而让面部线条看起来有些棱角和刚毅。
相较于殷绍,他的表情可以说是要正常的多,可是无人窥见的袖子底下,手掌却是死死地捏成了拳头,用力的用指甲掐着掌心,那疼痛,甚至于让他的唇色都有些不甚明显的轻微泛白。
眼前所有的场景都如血色般鲜红,时时处处的刺激着他的眼睛。
人海茫茫中,他看不到她的脸,如果不是他今天人来了这里,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居然是到了此时此刻的这个局面之下他都还在自欺欺人,就因为盖头下他看不到她的脸,便就拒不承认,眼前这个一步一步正要和别人签订三生盟约的女子就是她。
殷绍以为翻出她的那些所谓过去来,他就会将她弃如敝履的舍弃掉对吗?
如果真能那样,该有多好。
可事实上却不是的。
他对她的感情和执念都没有变,唯一改变的——
是他更加难以接受她今天终于还是毫无留恋的推开他,并且义无反顾的嫁给了殷湛的这个事实。
可就算是他再怎么样的不愿意承认,终究——
这婚礼的所有仪程也是走完了的。
名正言顺的,她成了别人的妻子。
“殿下,一会儿承天殿里摆宴,先请王妃去后宫休息吧,您等宴后再携王妃出宫即可。”内侍满面笑容,殷勤的上前提醒。
殷湛握着宋楚兮的指尖却没有马上松开。
皇帝在等,旁边内侍端着要敬给下面观礼朝臣的酒也在等,下面的所有人都在伸长了脖子看着。
宋楚兮虽然看不到当前的局面,却忍不住的紧张了一下。
“沅修!”她试着小声的提醒他。
而事实证明殷湛并没有走神,他又用力的捏了下她的指尖,轻声道:“等着我!”
然后,松开了她的手。
喜娘过来搀扶宋楚兮,从旁边的台阶上下去。
白英牵着殷黎的手也跟上去。
今天这里的利益规矩白英都提前跟殷黎交代过,所以小丫头这会儿也很乖。
“殿下,先敬诸位观礼的客人一杯酒吧。”内侍按照规程呈了酒杯上前。
殷湛的眸光自那盛放着清冽酒水的金杯上一扫而过。
不远处的殷绍冷蔑的勾了勾唇角,不屑的往旁边别过了头去。
皇帝垂下眼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而只有殷述,神情始终如一,岿然不动的盯着前面殷湛的一举一动。
殷湛持了那金杯在后,冲着脚下台阶下面的人群遥遥一敬,说了两句场面话便就举杯一饮而尽。
皇帝看到这里,也是早就倦怠不已的扶着椅子站起来,“礼成了,朕回去换身衣裳,吩咐百官先移去承天殿吧。”
“是!”高金立低声应了,扶着他的手刚要转身,却听得身后砰的一声清脆的声响。
殷湛手中金杯坠落。
众人齐刷刷的看过去,本以为是他手不稳或者是内侍没有接好。
下面的百官命妇离着的远,看不真切,这边皇帝和殷绍等人却能看到分明。
殷湛按了胸口,眉头深锁,唇边隐隐有一线暗红色的液体溢出。
“呀!殿下!”他身边内侍手中托盘轰然坠落,脸上惨白的低呼一声。
宋楚兮自听到那一声杯落之声就心跳猛地停滞,脑中轰然一声,瞬间已经炸开了无数的念头。
殷黎不解,只是木愣愣的扭头看去。
“沅修!”宋楚兮蓦然回首,一把扯掉头上盖头。
凤冠被甩在地上,上面镶嵌的珠玉宝石落了一地,从台阶上纷纷的跳跃而下。
她提了裙子,转身扑过去,双手搀在他腋下,及时的撑住他的身体,却也不过两个人一起缓缓的跪在了冰冷的高台之上。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他的脸,没有流泪,那目光之中却带着浓烈的恐慌和巨大的恐慌。
“沅修!”她红唇嗡动,口中细语呢喃一直在低声唤他的名字,冰凉的十指捧着他的脸颊,“怎么这样——”
他唇边缓缓滴落的黑血渗入她的指缝间,唇角尤其还能弯起温软的一抹笑,艰难的抬起一只手,用指腹去蹭她的脸。
宋楚兮慌乱的从衣物中去翻找什么。
么。
可是她今天大婚,穿的是嫁衣,身上哪里会藏什么东西。
她手忙脚乱,跟在喜娘旁边的宛瑶突然快走过来,塞给她一个小瓷瓶,“主子是找这个吗?”
她的疑心病重,平时都带着十二分的小心的,当岳青阳死前给她留下了许多有用的东西,她常年都会带一些迷香粉末还有清心丸一类的东西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
她抖着手倒了一把药丸出来,也不管是什么,全部塞进殷湛的嘴巴里。
殷湛失了力气,下巴已经压过来,伏在她肩头。
“太医!快传太医!”宋楚兮扯着嗓子大声呵斥。
她也知道有些人不会安生的,可是这是他们大婚的现场啊,她一直很放心,觉得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今天这里起幺蛾子的。
明明所有的仪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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