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茹还是怕她的,手掌擎在半空,突然就僵住了,她缓缓的跪了下去,却不敢和刘皇后争辩什么,只委屈不已的看向了殷绍道:“殿下,这件事,妾身真的不知情,来人带了母后宫中的令牌,有传了母后的口谕,妾身难道还能拦着小殿下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吗?”
皇后宫里的令牌,的确是她抗拒不了东西,可是现在的问题是——
殷桀被人掳劫了。
“梁嬷嬷——”刘皇后努力压着胸口,还是觉得心跳加速,一颗心仿佛要跳脱出来了一样。
“娘娘别急,奴婢这就去查。”梁嬷嬷常年在她身边,对她的一言一行都能准确推演,赶紧走出去,对院子里扫雪的奴才们道:“都别忙了,马上去传信,把咱们宫里所有的内侍都叫过来,一个也不能少。”
“殿下——”安意茹是怕极了刘皇后要把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
颜玥却已经忍无可忍道:“就算来人带了皇后娘娘的令牌和口谕,你拒绝不得,这样大冷的天气里,小殿下进宫,你为什么不跟着?顺便过来给皇后娘娘请个安,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殿下将小殿下交给你来照料,你便是这么照料他的?这样的天气里,随随便便就把他交给你不认识的人带走了?安意茹,你到底是没长脑子,还是根本就是居心不良,故意这么做的?”
事关殷桀,她是真的恼怒,故而出口的话生生犀利,直接就将安意茹骂的抬不起头来。
但是在这件事上,安如意是真的觉得委屈。
她被迫照顾殷桀,这些天已经是勉强为之,苦不堪言了。打从心底里讲,她是真的将那殷桀看成是个烫手的山芋,虽然之前她是动过要将孩子弄过来的心思,可是殷绍在那样的情况下成全了她,反而叫她惶恐,只想尽快甩掉这个包袱。
她待殷桀,哪里会是真心实意?又唯恐照顾不周而引发殷绍的不满,故而每一日都过的甚是苦闷。
今天有人开请殷桀进宫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想应付,而且又是刘皇后要召见,她不能拦着也更不想过来自讨没趣,直接就让来人带着殷桀走了。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出了这样的差错。
冒充刘皇后的信使,去太子府里带走了皇长孙?这样的事情前所未闻,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
哪怕就是现在想来,安意茹也觉得难以相信。
颜玥的质问,她无从反驳,但却更是加重了刘皇后对她的不满。
刘皇后的身子歪在软枕上,用一种阴冷且痛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指的她和人勾结,里应外合的弄走了殷桀吗?
安意茹的心口剧烈一跳,惶恐又不可思议的赶紧给她磕了个头,“皇后娘娘明鉴,婢妾承认,是婢妾在照顾长孙殿下的时候有所疏漏才给了贼人可乘之机,可是这里的天子脚下,婢妾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人居然敢冒用了母后的名义,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去太子府掳走了小殿下。皇后娘娘要责怪臣妾照管不利之罪,婢妾领受,可是婢妾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
安意茹是有这个理由不待见殷桀,但是她却肯定没这个胆子和人一起串谋来坐下这样一件事的。
刘皇后虽然心知肚明,但是殷桀的事情给了她太重的打击,逼的她不得不找一个人来出气。
诚然,安意茹就成了现成的出气筒。
“你还敢跟本宫顶嘴?”刘皇后盯着她,阴测测的冷笑出声。
安意茹心里打了个哆嗦,还不等说出话来,刘皇后已经厉声喝道:“来人,给本宫掌嘴!”
站在门外的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冲上来,一左一右的将安意茹按住了。
安意茹很清楚刘皇后是要找她的茬儿,也不多做不用功的去求她,而是仓促的转向了殷绍:“殿下——”
按照往常的习惯,殷绍的肯定要护他的。
而殷绍也的确是就要开口求情的,恰在此时,院子外面见到冯玉河顶着满身风雪快步走了进来。
殷绍也就顾不得安意茹了,赶紧迎上去一步,“如何?”
“找到带走长孙殿下的人了,不过——”冯玉河道,面色非但不见轻松,反而是沉重无比的叹了口气,“殿下还是亲自过去看一眼吧。”
殷绍什么也没说,直接快步冲进了外面铺天盖地的风雪里。
“婢妾告退。”颜玥赶紧给刘皇后行了礼,也小跑着去追他。
这边的大殿里,宫婢已经对安意茹动起手来,连着几个巴掌下去,安意茹的嘴角就渗出血来。
殷绍一走,她自知求告无门,也就不再告饶了。
虽然上回与殷绍神谈了一次之后,刘皇后已然知道殷绍也非是被她迷惑,但是这个女人凡事都仗势殷绍,这也是刘皇后最不能忍的。
两个婆子撤了手,安意茹就摔在了地上,委屈的不住落泪。
刘皇后冷冷看着她,一抬手道:“把这贱人给本宫关到小佛堂里,让她却给皇长孙祈福,桀儿没事也就罢了,否则——就不用叫她出来了。”
。”
“是,娘娘!”两个婆子上前就架了安意茹起身。
安意茹也不费劲跟她求饶,一条死狗一样被人拖了下去。
这一次,她也着实是无计可施,怎么都没有想到,就这么样就先惹上了一场无妄之灾了,好端端的,到底是什么人这样大胆,公然就进太子府带走了殷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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