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王若诗所预言的那样,关于宁馥对婚姻之事挑三捡四的流言很就快在京中四扬开来。
“真是了不得,到底也是个姑娘家,竟然能说得出那样的话来,我可真要看看还有哪家肯要她做儿媳。”
“这也不怨她,母丧父弃,这样的女子能有今天已经不易,她什么都是靠自己来的,难免心气儿高些。”
“可一个女子再怎么打拼不也是为了以后要嫁个好人家?她这样的,现在谁还敢娶?”
“可不是?谁还会上门提亲,不是自取其辱?”
“呵呵,上门提亲?上哪个门?上谁家的门?”
这些话已经是好听的了,最终难免还是围绕着宁馥母丧父弃缺少管教之类为中心,不过这些谣言终究只是人们的谈资而已,丝毫都没有影响这些人一边在背地里嚼着舌根子,一边笑着去素缨楼继续挥霍消费。
没办法,无论宁馥到底怎么样,素缨楼的东西却是实打实的合她们的口味。
王若诗隔三差五就会和宁馥见见面,在京中谣言四起的年底时节,家家户户又开始为一年中最喜庆的日子张罗奔忙,宁馥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来这里这是第三个年头,看着自己现在拥有的,虽然与最终的目的相差也许还很远,可至少现在还算自由,相比这个时代的女子,她过的日子已经算是自己想要的了。
如果就这么过下去的话。
腊月二十八,送走了王若诗,宁馥倚在榻边捧着手炉看书,霜容和烟珑几个就在对面剪着窗花,一边笑着低声聊天。
外面脚步声响,门房来了人,锦嬷嬷迎出去后不一会子折回来,宁馥的目光稍稍移了移,看了过去。
锦嬷嬷面色有几分犹疑,正要开口,宁馥就先撂了书。
“谁来了?”
茵妙正在换炭,听了宁馥这口气一诧望了过来,锦嬷嬷一触到茵妙那目光,赶紧摆手摇头递眼色。
茵妙了然,这就能确定来的人不是孔无喧,便就又扭回身子继续换炭。
上次孔无喧来的那回,真是让她这个旁观者都吃不消。
霜容几个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只不提这个人便是,抬眼也向锦嬷嬷看过去。
锦嬷嬷抿了抿唇:“是……乔四舅爷家的表少爷来了。”
全都一愣。
乔鸿儒那边的事不是解决了吗?
没同意把太平阁给他,他老子没办成这事,他还亲自登门来了?
进抱厦的时候,乔赛的茶已经饮了第三泡了。
见宁馥进门,他连忙整颜肃身,做为哥哥,竟抢着先给她行了礼。
宁馥默声走进,到了上首的位置丝毫不客气的便坐了下来,茵妙在旁边奉茶伺候,就这么简单的两件事,却明明白白的彰显出她与普通的闺阁女子有多不同。
她,就像是一家之主,可不是什么待字闺中的小家碧玉。
虽然是她的表哥,也年长她五六岁,但是在她的面前,乔赛却颇有几分抬不起头的感觉。这与他来之前时所怀揣的心情大相径庭,他自己也暗暗心惊,可是这种感觉就是压在心头盘衡,压也压不下去。
就说她这个气度和气场,如果自己不是她的表哥,如果他不是对她的过往清清楚楚的了如指掌,他真要忍不住以拜见品级官员的心情来应对了。
想到这里,他半点轻松的情绪都没了:“妹妹搬来这些许日子,我一直未能抽开身过来探望,别怨怪哥哥。”
听见探望和怨怪这两个词,宁馥才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片刻后她扬声叫来周睿。
“我不是说过咱们府上不能接待乔四老爷家的人吗?乔四老爷官居高位,被我受累可怎生是好?”
周睿连忙道:“表少爷并无官职在身,这才没有拦着。”
宁馥似乎这才想起来这回事似的,恍然的哦了一声,这目光便就又飘回乔赛的身上,已经和方才大不相同,竟有几分敷衍冷漠之意。
意思是——你来干什么?
意思是——你没官没品又没职位,你来我官家私宅干什么?
意思是——你老子没给你安排个前程,你来求我?
这当然不可能,不过就是想让乔赛有这种感觉罢了。
乔赛的脸色果然有些不好了起来,但还是强撑着笑,故作轻松的道:“不过是兄妹之前走动一下,妹妹何必这么严谨,怎么,我做哥哥的都不能来看妹妹了?”
说着便让旁边的小厮把准备的礼物拿过来,小厮赶紧上前,双手捧着放在了桌案上。
周睿只扫了一眼便没再多看,却是眉宇间尽是疑惑。
宁馥称了个谢,让人给乔赛换新茶,一面微笑道:“既是兄妹之间的走动,表嫂怎的没一起来。”
乔赛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尴尬,旋即恢复如常,道:“说是兄妹走动嘛,对了,以后我若是常来拜访,妹妹会不会嫌我打扰?”
“会。”
乔赛刚刚端上的新茶才抿了一口,差点没喷出来。
但他很会替自己圆场,哈哈一笑:“妹妹真爱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宁馥看了看他手里的茶,面无表情的道:“家有正妻,你又无所事事,不在家好好的陪着自己的妻子,出门看我这个十几年没来往过的妹妹,除非我脑子有毛病了才会愿意让你没事就来打扰我。”
乔寒面色骤变,惊道:“妹妹你莫要多想……”
“哦?是我多想了?”宁馥冷冷的讥讽一笑,道:“那就是你吃饱了撑的、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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